忽然间,沈祯生隐约想到了什么,“是两年前那通电话对不对?”
从那个时候开始,白苋就彻底忙碌了起来。有好几次,不,应该说是每一次,他打电话给白苋的时候,那边的人眼下都是一片青黑。
到底是有多努力,才能让一个人累的跟狗一样?
“你之前电话里说的、说的那个傻逼呢?人在哪儿?”
让一个老知识分子,还是曾经的大学教授说出这么两个字,白苋知道,这回老头子是动真格的了。
她要是再不交代情况,沈祯生真的会一张机票飞到伦敦来。
几乎是瞬间,白苋心惊胆战的开口:“交代,我都交代还不行么。”
“说,我听着呢。”沈祯生不为所动。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抱上了一条大腿,他带我飞了而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趁着那边没有反应过来,白苋接着补充,“你放心,我们就是合作关系,真的。”
“白苋。”重重的念出这个名字,沈祯生的语调突然没有了波澜,“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合作?
什么合作非得找一个没有半点根基,需要从头培养的学生,欧洲资本主义扶贫办的吗?
闭上眼睛,足足花了十分钟把白苋从小到到大的事迹都回忆了一下,沈祯生的头脑很久没有这么清醒过了,“那个人他欺负你了,然后你跟他周旋,勉强搞成现在的局面……”
“我说的这些,对不对?”
白苋的心猛的一颤,“我、我……”
什么叫喉咙堵塞口难开,她今天算是明白了。电话两端,多少言语都化成了默然。
过了足足一分钟,沈祯生才强忍着涩意,看似平静的开口:“别管什么钱不钱的了,你现在就是给我钱我也不想要。”
“回来吧,回家来,不周游什么世界了,我们周游全国就够了。”
“老头子……”白苋张了张嘴,侧过头,避开阿克塞尔的目光,她苦笑,“我跟人签了合同,还有一年。”
只剩下一年而已了。
“什么狗屁合同,限制你人身自由的东西肯定不合法。你马上回国,我看哪个王八羔子敢动你!”沈祯生胸膛剧烈起伏,接着他想也没想,直接转头就去书房的抽屉里翻找电话了本。
“清大法律系张教授还没退休呢,那是我的学生,不行就找你许伯伯和陆伯伯。”
隔着屏幕,白苋都能感受到沈祯生的张皇与无措。
向来都是硬脾气,逮谁训谁的老头儿,什么时候这样过。
然而这边白苋刚准备应答,那边的阿克塞尔终于坐不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他扯了扯嘴角,“别忘了,还有克罗德、尼诺他们。”
“佐罗、安娜也在。”
她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走。
“你放心,我不会主动毁约。”如果说之前白苋看阿克塞尔还是平常心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只有深深的厌恶。
沈祯生非常敏锐,愣了一下之后,他问:“有人在你旁边?”
“不会就是那个逼你签合同的人吧?”最后这一句,沈祯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对,就是他。”将视线转到窗外,白苋的心绪已然平静了下来,“所以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回去。”
“不过……快了,我很快就会解决所有的事。”
知道白苋可能是真的有点无能为力,沈祯生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按捺住脾气。
半晌后,他轻声问了一句,“你保证?”
白苋失神,紧接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保证。”
……
耸了耸肩,白苋佯装轻松的转移话题,“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近况的?”
这个……
梁祯生轻咳,然后假装自己已经聋了,“那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喂喂喂?”白苋阻止不及,下一秒她就只听到了忙音。
实在是没忍住,白苋朝天翻了个白眼,“呵。”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另一边。
把手机放到口袋里,片刻后,沈祯生忍不住拍了拍新买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小声嘀咕,“没想到这东西还挺好用。”
怪不得现在小孩子都懂这么多。
重新将老花镜戴上,沈祯生眯着眼,略显笨拙的操控着无线鼠标。
“咔哒”的轻响之后,浏览器被关掉。
两个小时后,一个青年一边打呵欠,一边拿钥匙开门。
还没进门,他就嚷嚷开了,“爷爷啊,家里网线能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