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重生侯门骄妃 兀兀 4181 字 7天前

杨骄活了两世是头也次看到抄家的情景,看到林立的兵卒跟像被洗劫了一遍的高家,杨骄下意识的紧了紧身后上的织锦披风,可看到趴在门板上头脸浮肿的看不出真实相貌仍跟来送他的朋友谈笑风生的高英,她心中的压抑感才舒缓了许多,默默的随了杨仁皖走到高英跟前。

“仁皖来啦?”高英看到杨仁皖,冲他艰难的招了下手,“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了,回去替我谢谢松年,”松年是杨骄父亲杨华哲的字,而杨家子弟过来为送医送药,自然是奉了长辈之命。

虽然跟高英相处不过数日,杨仁皖却已经跟他有了感情,眼眶一红道,“高伯伯您多保重,回了襄阳就捎信回来,”

“真是个挚诚的孩子,可惜了,我不能留在京城,”高英被杨仁皖的赤子之心感动了,轻轻拍了拍他放在床板上的手,“我到了襄阳就给你写信,以后你也可以常常给我写信。”见杨仁皖含泪点头,他又看向杨骄,“这位小公子是你弟弟?”

“骄娘见过高大人,”杨骄穿了哥哥的男装,不好行福礼,有些不自然的向高英抱拳,“我家祖母年纪大了不好亲送李老太君出京,便让骄娘来了。”

高英跟杨华哲根本不熟,没想到在他最落魄,连好友都只是悄悄来探的时候,杨家却冒着被报复的危险热心相助,高英强撑起上身向杨骄抱拳道,“替我谢谢老夫人,杨家的大恩高某没齿不忘。”

“高大人不必如此,杨家若是希图大人的回报,便不会过来了,”杨骄侧身不受高英的礼,“还请高大人回乡之后能保重身体,以图后计。”

杨骄穿了杨仁皖的锦袍,一头乌发在头顶上束成髻并未戴冠只有一根银簪别了,大大的凤眸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跟坚定,杨仁皖不过十五岁,他的妹妹应该更小了,高英想起杨仁皖说过杨家只有一个女儿,一直养在老夫人郭氏膝下,心里不由对郭氏更敬重了几分,“谢谢杨姑娘宽慰高某,高某以后只想种竹半亩,养一癯鹤,煮茶读书,逍遥了此余生。”

原本是意气用事的话,可说着说着,高英也有些意兴阑珊,若朝政一直被顾培正这样的人把持,只怕他的所有抱负都要抛下,真的要交付青山白云了。

☆、第28章 二十八送行

二十八、

“大人何必做此惺惺之态?这世上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好事真的有么?待到黄天不在佑护他们时,前头的账一并讨回来就是了,”她都能死了再活一回,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您就等着吧!”

“可惜你不是个男儿,不然我一定将你带回襄阳收你为弟子,”高英遗憾的看着杨骄,杨仁皖心地良善,奈何头脑有限,倒是这个杨大姑娘,小小年纪沉静练达,心胸目光一般男儿都及不上,可偏偏又是一个姑娘,用不着读书科举。

听高英这么说,杨骄心头一喜,顺势跪在高英面前的青石地上,大礼道,“杨骄待先生回京之后,登门聆听先生教诲,”谁说学生一定分男女?

“好,好,好,是我着相了,”高英朗声大笑,一指杨骄向身边的几位友人道,“这是我新收的女学生,过来,向几位世叔行礼!这是我新收的女学生,过来,向几位世叔行礼!”

高英要收杨骄为学生,杨骄自不会推托,大大方方的按高英的吩咐给诸人行礼,只是杨骄终究是个女儿家,便没有在前院多留,跟着高英身边的老仆到了后院去给高英的母亲李氏和夫人苏氏请安。

因为被抄了家,高家后院也就剩下母亲李老太君妻子苏夫人并几个儿女。

看到已是深秋仍衣着单薄的李老太君跟苏夫人,还有窝在乳母怀里的稚齿小儿,杨骄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高英只是被罢官遣回原籍就落魄至此,那当年的杨家被夺爵发配,只怕那时情况更惨。

“你是杨七公子的妹妹?叫什么名字?”李老太君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温声道,“这些日子多谢郭老夫人的照拂了。”杨家的子弟这么毫无顾忌的过来帮扶,没有老侯夫人郭氏的应允是绝对不可能的,李老夫人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贵夫人满心敬佩。

李老太君说话间,苏夫人已经已经福身向杨骄一礼,“侯府对外子的救命之恩,高家无以为报-”若没有郭家连夜送来的护心丹跟伤药,只怕自己丈夫现在也醒不过来。

“夫人快莫要如此,折煞骄娘了,”杨骄哪里敢受苏氏的礼,急忙侧身避了,“家父最敬佩的就是像先生跟齐大人这样的义士,因为皇命他不能亲身来送,还请苏夫人跟老太君见谅,还有,”说到这儿杨骄还次向李老太君跟苏夫人裣衽一礼,“刚才在外头得蒙先生青眼,骄娘从此觍列先生门下,老太君跟夫人只管将骄娘当自家晚辈便是。”

这个姑娘以后是丈夫的学生?苏氏讶然的看着婆婆,高英她是最知道不过的,一心朝廷政事,哪有时间教导学生,为免误人子弟,顶多也只是偶尔到好友开设的书院里去讲上一课,从来没有正式收过弟子,可现在不但收了,还收了个女学生,这收个优秀的弟子教导,既可尽传所学也可以引为肱骨,收个女学生,为了什么?

“谨之既然收了骄娘,必然是因为这丫头有过人的长处,”李老太君淡淡一笑,将杨骄叫到自己身边,从腕上褪下一串沉香珠,“家里遭了事,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这个小玩意儿骄娘拿着玩吧,不要嫌弃。”

长辈赏赐杨骄哪里会嫌好不好的,连忙又是一礼,双手接过了,“谢谢老太君的赏,骄娘平日也常跟着祖母念佛经的。”

既然认了杨骄,苏氏便叫过小女儿高琪和幼子汀哥儿与杨骄见礼,“他大哥在前头,想来你也见到了,唉,如今老爷才收了你这个学生,就要离京了,倒不知道,”如何教导了。

高琪年纪与杨骄仿佛,只是初经大难,脸色苍白的很,神色倒也从容,杨骄与她叙齿之后笑道,“来日方长,待先生再回京师的时候,夫人一定要请先生给骄娘将课补回来!”

几人还待说话,就看到前头有校尉进来,言道时间到了,连声催促几人起程,杨骄见苏夫人眼中又蕴了泪水,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拦了锦衣卫去,伸手从青杏手里接过一只匣子来道,“这里头是一些常用的药,已经都做成了蜜丸,以备先生跟夫人不时之需,”说罢又道,“齐大人那里,我六叔也送了过去。”

待高琪接了,杨骄又亲扶了李老太君道,“我跟哥哥一时想的不周,竟然没有帮太君准备车辆,幸而归德侯府的马二公子送了两辆马车过来,骄娘便做主留下了,”说到这儿杨骄压低声音在李太君耳边道,“老侯爷也很仰慕先生的人品才学,只是不方便亲自来给先生送行。”

李老太君微微点头,归德侯府后头站的是太子,只是太子不倒,儿子就还有希望,“替老身谢谢马公子了,患难见真情,老夫人跟马侯爷的大恩我那儿子永不敢忘!”

高英获罪罢官,还被押回原籍,若不是廷杖之后起不了身,只怕连辆板车都不会给备的,而高家被抄,又哪里来的银钱雇车千里回乡?想到这里杨骄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个,如果没有马家送来的两辆黑漆平头车,只怕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一府妇孺在冷风中受大罪了。

直到将高英送到城门外,杨骄跟高琪约了时常通信才依依不舍的看着一行人离开,“妹妹放心吧,押送高大人的虽然是锦衣卫的人,可是并不凶恶,也肯收咱们的银子,想来路上高大人不会受太多委屈。”

杨家在军中已经没有什么势力了,何况是锦衣卫那些人,只怕杨华峰那性子远远见了都要绕道而行,杨骄猜测只怕又是归德侯府在后头使了力,心里替太子可惜,就算最终得了大宝又如何,无子承嗣,最终宝座还是被仇人得了去。

“你们竟去了这么久,叫我们好等,”马蕊娘看到杨骄进门,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嗔道,“我也想跟你一样换身衣裳同去,只是哥哥不许。”

☆、第29章 二十九真相

雅间里除了马蕊娘跟马之仪还有两位,“故人”周徇怎么出现在这里,杨骄猜着可能是归德侯府跟康王府真的要结亲的缘故。

另一位年纪看上去比她们还小的少年,杨骄没有见过他,可从马家兄妹与周徇对他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个身份不凡的,只是人家没有跟她们兄妹引见,杨骄也不去问,只微微冲他点了点头,转头回答马蕊娘的疑问,“先生一家跟齐大人都已经出京了,先生要我代他向侯爷致谢。”

杨骄虽然是跟马之仪说着话,可是看的却是自己,周承辉心中微叹,杨骄的敏锐通透尤在马蕊娘之上,也不知道这郭氏是怎么教出来的。

“你?是你?”一边陪座的周徇霍然起身,“你是长兴侯府的?”

周徇这个有一项甚少人知的奇能--“过耳不忘”,也是因为这个,在康王府提醒他的时候,杨骄特意压低了声音,现在还是被他给“听”了出来,“是我,我是长兴侯府的。”

马蕊娘跟兄长感情极好,杨骄看马之仪的神色,猜到他已经知道了那天的事,也不再隐瞒,“见过周二公子。”

“原来不是黄家姑娘?”周徇一时呆在那里,他曾经亲自向黄宜恩道过谢,也听出黄宜恩的声音不是当初跟他说话的女子,可是黄宜恩受了他的礼,祖母跟母亲也说是她,周徇想当然的认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现在,杨骄话一出口,周徇便知道这才是那天提醒自己的人,这个发现叫他一时无措起来,“可你为什么不跟我母妃说实话呢?”

“她为什么要说是她?是很光彩的事么?你真以为人人都像姓黄的那样无耻的连这样的功劳都贪?”马蕊娘不屑的嗔了周徇一眼,“傻瓜一样!”

“你们在说什么?你跟我妹妹以前见过?”杨仁皖不悦的挡在杨骄身前,“周家二公子?不知是哪家府上?”姓周的自然是宗亲了,可是宗亲就可以仗势对自己妹妹不敬么?

见杨仁皖面露怒气,周徇又被训的面色微红,马之仪忙圆场道,“这是康王府的二公子,单名一个徇字,今天也是跟着我们出来送高大人一程的,前些日子康王府大公子娶亲的时候,家妹跟杨大姑娘遇到过徇哥儿,杨大姑娘高义,帮了徇哥儿一个忙,徇哥儿一直错认了恩人-”

马之仪倒不是要叫妹妹分功,而是杨骄一个闺中女子只身与周徇见面,未免会叫人想歪,而自家跟周家对周徇跟马蕊娘的婚事已经有了默契,若是有人陪着的情况下见了面,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是啊,”周徇被马之仪一提醒,连忙一揖到地,“幸得杨姑娘提醒,才免了徇一场大祸,徇真是无以为报,”在自己的府里,竟然有人要暗算他,周徇自己都觉得脸红。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杨骄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马蕊娘,再看一身大红色五福蟠龙纹织锦长袍,腰上系着石青色的夹金腰带,头上戴着镶红宝金冠的周徇,心里暗道便是重活一世再看,周徇也真是唇红齿白品貌出众,怨不得马蕊娘都要做出小女儿之态了,“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下人的闲话,一时来不及禀报长辈,便拉了马姐姐过去,还请二公子莫怪小女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