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对凤桉年的感官有点复杂,怎么也做不到跟凤皖那样的亲近,或许是小时候的情绪在作怪,她也不愿意多想,直接跳开话题:“姐,你们认回了我,姚杉怎么办?”
凤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她是被人送到我们身边的,我们还不确定她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所以还没有做确切的打算,要是你……”
花语说:“我没什么,再等等。”
接着又跟凤皖聊了两句,花语才跟余靳淮一起出发去余家老宅——因为不想打扰老人家的清净,所以他们才选了这个老夫人已经入睡的时间。
余家坐落在山上,抬头可以看见京城阡陌交通,摩肩接踵的高楼大厦中看不见的星空。
纵然因为京城空气的狗样子,星星都被遮的零零散散,但是天边朦胧弯月,孤零零的几点寒星,还是十分的有诗意。
花语本来还打算跟大魔王来一个浪漫的兜风之旅,但是总有嘴贱之车要搞破坏,小可爱用它那奶呼呼的娃娃音说:“主人,检测到您现在心跳加速,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受惊、激动、或者预谋干坏事的时候,主人您是哪一种呢?”
余靳淮侧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花语:“……:”
她狠狠的一拍方向盘,“闭嘴!”
“主人,您这是恼羞成怒,这没什么可害羞的,我想坐在您身边的男士一定十分乐意您现在停下车亲吻他。”
余靳淮欺霜赛雪,坐在那儿就是一副岳峙渊渟,光风霁月的模样,云端高阳的让人不敢亵渎,完全看不出小可爱的所谓的“很乐意被亲吻”。
花语耳根红了,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不是因为想干坏事才心跳加速,是因为……是因为……”
她还没有“因为”出来,突然“啊”的一声,赶紧踩下了刹车。
性能卓越的跑车以光速停住了,并且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响声,花语捶方向盘:“小王八蛋!你不起智能的吗?为什么没发现前面有人横穿马路??”
小可爱委屈的说:“主人您并没有赋予我自动驾驶的权利。”
花语:“……”
她没工夫跟一辆车争论,解开安全带下车,小可爱立刻善解人意的打开了所有的车灯,借着车灯的光,花语看清楚了那个横穿马路的人。
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睡裙,也不知道是车吓到了,还是本身就已经脱力了,少女蜷缩在水泥路上,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只是人家虾子是红彤彤的,她却浑身惨白——尤其是一张脸,白的简直不像是个活人,要不是看见她欺负的胸口和急促的呼吸,花语绝对会大叫一声鬼啊然后跑开。
花语小心的蹲下身,问:“小姐姐,你还好吗?”
少女没有回答,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还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因为这个动作,她的睡裙滑下肩头,花语看见了青紫的指痕。
她的神色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声音更加轻柔的说:“小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你这样在马路上很危险……”
“不……”少女发出细若蚊呐的声音,细细的,仿佛一捏就断了。
她抬起一张被冷汗浸湿的苍白的脸,小声说:“不……不去……不去医院。”
“那你先起来……”花语伸手想要扶她,但是她又往后缩了一下,无声的拒绝了花语的触碰。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太不知好歹,少女又说:“……有人在追我,你不要管我,快点走……不然……不然你……你也会……”
花语强硬的一把扣住她肩头——对她来说,这么个轻飘飘的小姑娘简直没什么重量。
在女孩惊愕的目光中,花语强制性的将她拉了起来,支撑着她站住,道:“跟我走。”
第540章 这是贿赂
少女迟疑了一下,没有再挣扎,怪乖顺的跟着花语上了车。
少女坐上柔软的真皮后座,才吁出口气,气若游丝的说:“……谢谢你。”
花语一踩油门,车子跟离弦之箭般的射了出去,她手里操控着方向盘,从车内镜里暗暗的打量这个少女。
她长得倒很是不错,大眼睛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惹人怜爱的水汽,除了皮肤过于惨白,五官几乎无可挑剔。
而且还有一种花语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少女瑟瑟发抖的抖了好一会儿,仿佛还沉浸在某种无法走出来的恐惧里,花语轻声安抚:“别害怕,你现在安全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家里人想要把我卖掉……”她别开脸,仿佛有点难以启齿,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颊:“我跑出来了,他们一直在追我……”
花语打高了空调温度,大概明白了,这就是一个现代版的逼良为娼。
这姑娘身上穿着的睡裙虽然破烂,但是看材质,是个大牌,应该出身某个大家族,刚刚路过的那片本来就是京城权贵的聚集地,这姑娘应该是家族里不怎么受宠的,被长辈拿去做了某种肮脏的交易。
花语太了解这些所谓豪门光鲜亮丽的遮羞布下做着怎样下流的勾当了。
没有就这件事多问,花语说:“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少女犹豫了许久,似乎在踟蹰要不要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陌生人,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节:“顾别枝。”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别枝,好名字。”
少女轻声说:“可是他们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妈妈不要我。”
花语哑然。
的确,别枝,并不是什么好意象的名字。
一直沉默的余靳淮忽然开口:“你是顾家的人?”
少女听到“顾家”两个字,明显瑟缩了一下,她的个子跟花语差不多,蜷缩在后座椅上,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带着某种坚韧的、让人为之侧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