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节(2 / 2)

花语示意她坐下,自己喝了口茶,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顾别枝立刻惊恐起来:“你要送我走吗?……”她的情绪渐渐低落,自嘲的一笑:“是啊,我这种人………”

花语说:“我是问你,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送你去一个顾家找不到的地方。”

顾别枝垂眸沉思良久,最终眼睫颤动了一下,惨然一笑:“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她忽然直接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花语:“……小姐,求求你,你能不能收留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不管是洗澡扫地洗衣服还是打杂……我都可以的!”

花语被吓了一跳,旁边的下人赶紧把她搀扶起来,向花语求情道:“少夫人……您就留下别枝吧,您看她年纪小小的,出去了也落不着什么好啊……”

长得好看清秀又楚楚可怜的女孩子总是十分惹人怜爱的,花语其实也挺喜欢顾别枝,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就先留下吧,去找管家给你安排工作。”

顾别枝赶紧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花语站起身摆摆手,让她起来,自己转过一道门廊,去找余靳淮去了。

顾别枝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抿了一下唇,那个佣人道:“别枝啊,这可不是什么小姐,是我们家的少夫人呢。”

“……少夫人?”

“是啊,就是我们二少爷的妻子,是个可好的姑娘了,人又长得好看……”

顾别枝笑了一下,那笑容清淡又漂亮,像是风吹过荷塘时一朵莲花轻轻颤抖的花瓣,带着清香和暗藏的瑰丽,“……嗯,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

“你们今天在哪儿捡到我五叔家那个丫头的?”顾少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活生生一个流氓头子,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那小丫头片子我还有点印象,那一窝小崽子里就她长得最标致。”

余靳淮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蓝宝石切割打磨而成的袖扣,道:“离顾家不远的路上。”

“估计他们家又在搞那些腌臜事。”顾致琛的表情充满了厌恶和嫌弃,“听说最近他们在攀附一个m国的贵族,顾别枝是他们送去的礼物吧?”

余靳淮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他抬起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看了顾致琛一会儿,开口:“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顾致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终变成面无表情。

余靳淮:“是你的东西,就去抢回来,就算你不稀罕,也不能把它拱手送人。”

顾致琛嗯了一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只是……一直没想好。”

“没想好什么?”

“……顾连笙前段时间来找过我。”顾致琛烦躁的盯着一盆放在书桌上郁郁葱葱的绿萝,企图用这点温柔的绿色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跟我说了一点我父母之间的旧事——你知道,他这个人一向是活的最清楚明白了,应该是看出了我想对顾家动手的意思。”

“他跟你说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一道软糯的声音横穿进来,吸引了两个男人的注意力。

花语从雕花门边探出半个身子,就像是小孩子躲猫猫那样,吐了吐舌头:“不介意我听听吧?”

余靳淮对她抬手,花语兴奋的跑进去坐在了他身边,兴致勃勃的看着顾致琛:“你继续,继续。”

顾致琛:“……”

他的悲惨身世听起来这么好笑的吗。

第542章 抹杀了大猪蹄子的尊严

花语一来,顾致琛的悲伤气场就盖不下去了,他冷静的说:“顾连笙告诉我,你的母亲的确是他小姨弄死的。”

花语从兜里摸出一袋红枣味儿瓜子,问:“然后呢?”

“……”竟然还嗑瓜子!

顾少的一颗少男玻璃心碎了个彻底,彻底顾不上伤春悲秋了,从花语那儿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其实我连我妈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就知道她不喜欢我,家里其他人觉得她是个怪胎,也没人跟她说话,后来她突然啪叽一下子死掉了,为了显示我的孝顺,我偷偷的摸了厨房一把新鲜辣椒,辣的我眼泪汪汪止都止不住,我爹说我孝顺,奖励我吃了好几块大猪蹄子……”

花语本来想听豪门秘辛,结果听到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杀气腾腾的道:“我看你就是小时候大猪蹄子吃多了长大了才会变成一个大猪蹄子!”

“这怎么可能……”顾少坚决不承认这种可能,据理力争:“你知道,来我们家吊唁的全是些贵族,特权阶层,大家都可矜持了,所以厨师把猪蹄子宰成可小可小的一块儿——”他用手指比了个大小,“就这么小,你说这样的大猪蹄子还是大猪蹄子吗?这简直抹杀了大猪蹄子的尊严!”

花语难得的对顾少的话有了认同感,点头说:“对!猪蹄子要是不红烧不卤制有什么意义!”

余靳淮:“……”

两人就猪蹄子到底该怎么做好吃这个问题讨论了十分钟,未能达成一致意见,只能遗憾的放弃这个话题。

顾致琛继续说:“其实我对我妈没什么感觉,说起来我跟我奶妈还要亲近的多,因为我奶妈死的时候我没用辣椒也滴了两滴眼泪。”

花语鼓掌:“有情有义。”

顾致琛:“谢谢谢谢,我们现在继续,我刚刚说我跟我妈没感情,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个女人太诡异了,跟机器人似的没有点儿别的情绪,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是绝对让人毛骨悚然,所以我十分理解我爹,毕竟这么鬼气森森的女人光是跟她相处就很可怕,更别说同塌而眠了,会感觉自己身边睡着的是一具尸体吧。”

“那天,顾连笙来找我,告诉我说,我妈其实给我留了一封信,不过被我后妈收起来了,不想让我看见。”

他从自己的兜里随意的掏出了一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白纸扔给花语,“你看看。”

花语展开纸,视线落在了纸张最上头的一句话。

那是用钢笔写出来的,十分漂亮。

“我常常在想,我是什么。”

这句话看起来,和那个哲学问题“我是谁”简直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