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靳淮就放下手中的一杯白兰地,伸手给她缓慢轻柔的揉肚子,道:“他们刚出生,学会吃奶就学会喝酒了,都是一群酒鬼,你喝不过他们,别去凑热闹。”
花语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多有意思啊,要不是我撑到了,我能把他们都喝趴下!”
余靳淮似笑非笑:“用你的柳橙汁把他们的威士忌喝趴下?真能干。”
花语才不在意这个:“反正最后站着的人就是赢家,你看,你看,大胖不行了,1……2……3,啪,倒了。”
大胖倒在了沙发上,向昭一不小心踩了他一脚,整个人也趴下了,这一脚把大胖踩醒了,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什么,然后一眼看见高贵冷艳的余靳淮,就跟被鬼迷了魂似的,在地毯上爬了一段,停在了茶几对面,开始涕泪横流。
整个包厢的人都被这胖子搞蒙了,你说这好好的喝着酒呢,怎么突然就哭上丧了呢?
余靳淮低眸,“杨锵,你干什么?”
大胖说:“二哥……二哥你为啥突然就……就退了呢……”
此言一出,还有点清醒的陶柯赶紧就想拦着这死胖子,但是死胖子已经委屈巴巴的开口了:“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一直都在,可是我都是中校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问我老头子,为什么你没声息的退了,我老头说是因为你自己不想干了……可是二哥,我们那时候不是说好了,要一起保家卫国的吗?!”大胖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想要说话,那样子难看的很,但是奇异的却让人有种共鸣感。
没多久,包厢里又响起了几声低低的抽泣,一群不小的小孩子,哭的稀里糊涂。
清醒着的陶柯也觉得鼻子酸楚的厉害,他心里一边骂胖子没眼力见,一边眼泪却噼里啪啦的掉。
一起长大,一起打过架的兄弟,太清楚余靳淮的那些话,不是什么少年意气,而是子承父志,他是真的想要用性命去守护这个国家。
他的哥哥、父亲、爷爷、祖父……全部为国捐躯,他的心里能不恨吗?会没有执念吗?为什么要在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退下来?明明已经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余靳淮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嘴唇轻轻的抿起来,仿佛是一个要笑的样子,却冷漠的让人心寒。
花语侧眸,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余靳淮没有动作,眸子低垂,寡淡的道:“年轻的时候,考虑的东西太少。”
他看着眼前这群在外面呼风唤雨,却在这儿,在他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太子党,说:“你拼却性命去努力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在背后给了你一刀。”
“那时候的痛苦,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不要体会到。”
外界都传言,余二爷冷酷无情,雷霆手段。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也曾满腔热血参军报国,他也曾与这些人是生死之交。后来他沉默隐退,与太子党的交集断了,就让人觉得他们已经没交情了。
可是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一点点微不可道的利益就能让他们做墙头蝇草,有时候,重逾千城的珍财万贯。他们却心若磐石。
一包厢的人哭的跟吊丧现场似的,花语也感受到了那种悲壮的气氛。
余靳淮曾经参军,她是知道的,后来退下来,似乎是说身体不太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总有一天会明白。
花语垂眸抓住了余靳淮的手,吸了吸鼻子,一抬头,眸子却璀璨如星:“不伤心哦。我在这里。”
……
陶柯难得做了个长长的、久远的梦。
那时候因为他不进军队,非要下海经商,被他老子给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整天嘤嘤嘤的假哭,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疼。
大胖就搭个椅子在边上,抱着薯片,一身白嫩嫩的肉都晒成了黢黑色,心有余悸的说:“幸好你小子有先见之明没去,你知道我们的教官是谁吗?”
“谁啊。”陶柯满不在乎的问。
“余靳淮!”大胖小声说,“余二哥!”
“二哥?!”陶柯懵逼了,“他不也跟我们一个年纪?”
第594章 今天学校体检,胖了两斤
虽然余靳淮统共在院子里就住了两三年,后来就搬回余家老宅了,但是从小玩儿到大的交情那是不能忘的,大胖一说陶柯就想起来了。
大胖说:“余二哥现在可不得了,人现在军衔都上校了!我听人说,手底下还管着一个特种部队,还有的升呢,你说这年纪轻轻的……”
少校?!
这一下子把陶柯吓得一个激灵,就算余靳淮是余家这种世家出来的天之骄子,也绝无可能升的这么快,这不是坐飞机开挂,是坐火箭开挂的吧!
寻常的世家子弟,这时候有个中尉的军衔都能吹上天去了,余靳淮怎么当上上校的?!
大胖小声说:“我听别人说,他做的事儿,都是要命的。”
陶柯心下明了,有几分唏嘘的说:“那他有没有记着小时候的那点情分让你好过点?”
大胖一把把自己的袖子撩起来,嘶嘶哈哈的说:“怎么没记着,你看这伤口,全是特殊关照。”
陶柯没忍住笑了。
然后他就醒了。
宿醉让他的头脑有些不清醒,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把不知道是谁的腿给甩开,从满屋子的死尸里动作僵硬的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地上的尸体低声笑了:“一群兔崽子,还不是把你们给喝趴下了。”
他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眼前浮现出昨晚余靳淮被烟雾朦胧了的那张脸。
冷漠的,冰凉的,好像早已经不在意,可是他的眼睛里,还有光。
……
花语喝了两杯酒,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起床后发现余靳淮已经去公司了,自己下楼吃了午饭,然后换身衣服去凤家,毕竟既定的大嫂回来了,还是要去看看的。
花语见着顾别枝无聊,就顺带着把她给捎上了,又让这姑娘惶恐不安了许久,一直忐忑的问凤家的人会不会不喜欢她,花语有点好笑,“你谁也不用理,跟着我叫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