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节(2 / 2)

陆溏深没有理会她。

只是仿佛抱着什么举国轻重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将霍拆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小堇,我们会在一起的。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

如果我不曾经历过死亡,我就永远不能我到底有多深爱你。

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世界,不能忍受没有你的生活。

就算你是我的亲妹妹,你也永远是我的。

第748章 你都做了些什么

霍拆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第一次看见陆溏深的时候。

其实那个时候霍拆的年纪太小了,能够记住的事情寥寥无几,但是陆溏深淡漠冰凉的目光却让她一记经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见过了那么多的人,唯独却对这个人、这双眼睛那么的熟悉。

之前她以为那可能是命中注定的情缠,但是现在想来,应该是血缘上的羁绊。

霍拆从深沉的梦中醒来,满头满身的冷汗,有天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后透了出来,应该已经是黄昏了,外面应该是霞光满天,但是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却是阴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

霍拆伶仃的琵琶骨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顶开了,她单手撑着床垫,垂头咳嗽了几声,黑发遮住了她半张脸,所有的表情也就被掩盖了起来。

她维持了这个姿势许久,才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

似乎是失血太多导致昏迷了。

霍拆叹了口气,下床拉开窗帘,外面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霞光满天,天上色彩斑斓的火烧云在缓慢移动,那是伦勃朗都调配不出来的绚丽颜色,分明是黄昏,却充满了早晨才拥有的生机勃勃。

霍拆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女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霍拆,声音也同样的带着谨慎:“小姐,您醒了?手还痛吗?”

女佣人本来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声嘶力竭的大闹一场,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霍拆非常的平静,平静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她甚至笑了一下:“还好……我饿了,有东西吃么?”

女佣人愣了一下,赶紧道:“有的!请小姐稍等!”

说着就将餐车推了进来,在桌子上摆下一碟碟一碗碗的珍惜药膳,霍拆在桌边坐下,尝了一口酸萝卜老鸭汤,这汤非常的开胃,应该是怕她醒来不肯吃东西而特地准备的,鸭子熬得酥烂,酸萝卜的酸恰到好处,加上一点粉丝,让人食指大动,除此之外,还有山楂糕、酸枣糕等等,可谓是煞费苦心。

但是霍拆根本就没有对进食这件事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女佣人看着这位小姐仔细的吃了一顿饭,然后提出要去花园里散散步,女佣人道:“小姐,陆先生吩咐了,如果您要出去的话,是要请示他的,届时他会亲自陪着您。”

在女佣人看来,霍拆就是陆溏深包养的一个小玩具罢了,有如此的待遇,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霍拆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却带着一种恹恹的、说不上来的意味:“这样啊,那我不出去了,你去给我找本书看吧。”

“小姐您想看哪种类型的呢?”

霍拆想了想,半晌吐出几个字:“安徒生童话。”

女佣人一惊——这东西她刚刚六岁的小儿子都不看了,这位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姐还喜欢看这个?

大抵是有钱人的特殊情趣吧。

女佣人不敢多说什么,收拾了餐盘杯碟就出去了。

霍拆坐在床边看着太阳缓慢的下沉,窗外的风景不是她所熟悉的,应该是陆溏深新买的房子,而拥有她所有回忆的陆家已经被宁乐双登堂入室了。

霍拆抬头去看天花板,那天花板上忽然就映出了一直照顾自己到十六岁的邓奶奶的脸。

霍拆到陆家的时候,邓奶奶已经很老了,后来她听人说,邓奶奶是陆溏深的母亲留下来的人,对陆溏深忠心耿耿,将他看成自己的亲孙子。

霍拆刚刚被陆溏深牵着走进陆家的时候,邓奶奶的态度很热情,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但是年纪尚小的霍拆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邓奶奶在慈祥和蔼下的不喜欢。

邓奶奶不喜欢她,从第一次见她开始。

但是邓奶奶对她非常的好,不管是衣食还是住行,从未有过亏待,霍拆从刚开始的不理解到了后来的习惯。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它似乎可以让人忘记跟习惯很多的东西。就像是她习惯了邓奶奶对她慈相温和又总是带着距离感的态度。

就像是她遗忘了邓奶奶临终前死死的抓着她的手,拼尽气力说的那句话。

老人那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即将整具身体被钉入棺材板里,有很多以前不能说的话也终于出口。

她说:“小堇啊……算奶奶求你,你离开陆家,离开阿深吧……好不好?”

霍拆不能理解:“为什么?”

她一边流眼泪一边问为什么的样子约莫是太可怜,老人抬手擦去她的眼泪,轻轻的说:“小堇……你是阿深的劫数啊……你们在一起,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霍拆呆呆的看着老人即将吹灯拔蜡的衰老面容,老人缓慢闭上眼,溘然长辞。

霍拆看着天花板,淡淡的想。

奶奶,你错了,陆溏深是我的劫数才对啊。

若我红尘颠倒三千年,也就在他回眸一眼中兵败城颓,一败涂地罢了。

……

陆溏深接到佣人的消息,愣了一下:“很安静?”

女佣人低声道:“是的先生,小姐今天一整天都很安静,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其余时候就坐在窗户边上看童话书……”

陆溏深抿了下唇,也不知道是不是佣人的错觉,总觉得这位陆先生比之自己半年前见他时要凶残暴戾的多,她现在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