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躺在vip病房的病人其实已经于植物人无异,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多方专家会诊都表示他会直接在无意识中失去生命,彻底长眠。
但是……
医生不可置信道:“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
霍拆了冷静道:“没有,动了两次。”
医生只好上前检查,正巧这时候,陆溏深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医生大惊失色!
竟然真的动了!
医生不敢怠慢,赶紧通知了会诊的专家过来给陆溏深做了全面的检查,所有人都是匪夷所思的表情,对霍拆道:“霍小姐,陆先生的身体机能都在逐步恢复,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霍拆眉眼松动了一下:“那他会好起来吗?”
众人都沉默了一下,才有人说:“霍小姐,是这样的,这种遗传性的血液病是非常危险的绝症,一般来说患者不会活过三十岁,并且一旦陷入昏迷就不可能再醒过来,陆先生是第一起可能会苏醒的病例,他的身体机能虽然都是恢复,但是血液仍然是坏死的……通俗一点的来说,他这是回光返照,不可能健康起来。”
医生说话向来是比较含蓄的,一般会说“再观察看看”“还是有希望的”。但是陆溏深这里,医生直接判了死刑,生存机会不是渺茫,而是根本就没有。
霍拆却很平静,她蓦然发现,不管陆溏深是死是活,她的深哥都早就多年前就死了。
那么多的事情,不是用一个“深爱”就一个一笔勾销的,那都是烙印在心脏上的伤痕,是为之哭哑了嗓子流干了眼泪的悲伤和难过,最开始那些最单纯最美好的依恋爱慕,无论怎么样都回不来了。
就像是那年秋千上无忧无虑,娇生惯养,以为能和陆溏深白头到老的陆堇,早就不存在了吧。
多年的纠葛和互相伤害,已经深重到死亡度抵消不掉了。
霍拆送走医生,静静地看着陆溏深,眼睛里忽然掉下一滴眼泪来,砸在了陆溏深的手背上。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127章 【番外】式微,式微,胡不归(4)
接下来的几天霍拆过的平淡而索然无趣,直到《最美叫花子》播出,才给霍拆找了一点乐趣。
她没有想到花语也会出现在节目里,虽然剪掉了脸,但是霍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谁,更别提南涧和苏甄筠还对她那么亲昵了。
看着他们在古寨里一起摘药草,让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仿佛回归到了大自然的山水之中。
霍拆忽然想起小时候邓奶奶讲过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小沙弥和他的师父。
师父说:“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三个境界。”
小沙弥很好奇,就问:“哪三个境界呢?”
师父摸摸胡子笑着说:“第一个境界,叫做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第二个境界,叫做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第三个境界,叫做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
小沙弥就疑惑了:“但是师父,第一个境界和最后一个境界是一样的呀。”
师父就说:“非也非也,世人浅显。大多只能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少有人能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达到第三个境界的更是凤毛麟角,此时你所见山仍旧是山,见到的水仍然是水,但是心中的意境就不一样了。”
小沙弥似懂非懂,但是很懂找茬:“那师父现在是什么境界呢?”
师父呵呵一笑:“师父资质愚笨,自知此生都悟不了第三个境界,所以就干脆停在第一个境界了。”
小时候的霍拆不懂这些,被山啊水的都绕晕了,但是现在却突然明白了。
她还是陆堇的时候,见山是山,成为霍拆之后,她见山不是山,现在一切恩怨浮出水面,她心里静若明镜,大概勉强算是见山仍是山。
霍拆自嘲的笑了一下,看在弹幕里全部都是在问这个仙女小姐姐是谁,甚至有人猜是不是神秘嘉宾,将娱乐圈都猜了个遍,脸都没有露过的仙女小姐姐以一个令人咂舌的速度成为了网红,却一直都没有人出来认领,也没有染爆料这是谁。
只有人小心翼翼的表示了一句:背景太大,不敢爆。
说了之后还秒删,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但是网络技术何其发达,这句话还是在网上流传开了,更有甚至直接变成了柠檬精:“不就是一个网红?有什么背影?”“总统他女儿吗!最烦这些炒作的了”“等着吧,很快就会出道了。”
但是最后他们也没有等到某网红出道,而是关于仙女姐姐的所有消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结果,更狠的是,在《最美叫花子》里,仙女、小姐姐等词更是直接被屏蔽不允许发送了。
网友这才反应过来,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人家还真不是炒作,是真有背景,要是再逼逼很有可能会被查水表。
霍拆在网页新闻上吃了个瓜,有点无奈。这么简单粗暴一看就是余二爷的手笔啊,外人都觉得花语嫁给余靳淮是家族联姻,但是谁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把花语宠成了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呢?
关掉手机,霍拆进厨房将熬了许久的鲫鱼汤倒进保温桶里,她厨艺不好,以前在陆家的时候陆溏深是不允许她进厨房的,后来也没有心情和时间去学,陆溏深住院后她倒是认真的学了几个汤的做法,但是也就仅限于好做的汤了,其他的基本上不能吃。
收拾好一切,霍拆就去了医院,刚刚推开病房的门,霍拆就发现护工的脸色不太对,刚想问一句,才发现病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而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露出外面万顷阳光和花朵的落地窗前,男人穿着病号服,显得十分苍白瘦弱,但却确确实实的睁开了那双永夜一般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她。
霍拆脚步顿住,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来打这个似乎久别重逢的招呼,最后只能以一句平平淡淡的“你醒了?”开头。
陆溏深低低的嗯了一声。
霍拆看向护工:“怎么没有打电话告诉我?”
护工有点委屈,陆溏深道:“是我不让的。”
睡得太久,肢体僵硬不说,喉咙也是十分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