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清扶着椅子的手忙就缩了回去,负在身后,身姿立即站得笔值。
谢初芙:“……”现在强撑她也都看到了。
她抿抿唇,将笑意压了下去,绷着脸去扯着他袖子拉着他到椅子里坐,顺手再给倒了杯水。
“干净的。”她说,“你白天光明正大过来不好吗?”
赵晏清接过水,抿了两口,总算是顺过气来。听到她后面的话又一顿,慢慢地回了句:“白天有王府的人在,没办法说话。”
好像也对。谢初芙正想坐下,却觉得有些凉,才想起来自己只穿着中衣,忙回屏风后取了外裳披上。
她回来的时候看到赵晏清凤眸极亮,但她一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撇开头,盯着手里的杯子。
幽幽的月光暗不清他的神色,谢初芙也没法猜测他在想什么。
她坐下,侧耳听到外边的动静消息了,但好像还有轻微的脚步声。一看槅扇,果然看到有昏黄的光亮接近。
估计是惊动在外边值夜的丫鬟了,她在昏暗中‘嘘’了一声,赵晏清明白她的意思,默不作声。
小丫鬟捧着灯,站在槅扇外一会,大约是在听里头动静。没听到动静,就又转身离开了。
主子还在睡觉的样子,她自然就不会再进来惊动。
见烛光慢慢远去,外间又恢复黑暗,谢初芙松了口气:“你这惊动了侍卫,一会要怎么出去?”
堂堂齐王夜闯未婚妻香闺,传出去两人真是跳水里都洗不清。
赵晏清也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护国公府的侍卫那么警惕,而且是对初芙这院子守得特别严。
“有永湛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你把他丢外头了?”
赵晏清嗯一声,都怪这个身子毒还没清完,总是体力跟不上。
谢初芙心里就同情了一下永湛,这王爷亲卫也不是一般人能当,关键时刻就得被卖出去。
两人就那么不约而沉默了一会,谢初芙想起早间打听的,先打破沉默将事情都说来。
不想赵宴清听过后却是问:“你一大早就去见陆承泽了?”
“对啊。”谢初芙觉得哪里不对,他的关注点不对,将话题又拉了回来,“表哥说是陛下那里不让锦衣卫再追查睿王亲兵的事,看来他们算是安全了。还有,那个烧死的人可能是南边的富商你怎么想,这个要再有消息恐怕也得四五天。”
赵晏清这才微微回神,淡淡地问:“你说那个富商先前有个妹妹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的?”
“是的,这也是表哥告诉我的。那天我们在一个巷子里吃馄饨,就见到富商从那巷子里的宅子出来,他这人八卦,又爱打听消息,所以什么都知道一些。”
“嗯,你喜欢听一些小道消息?我那里也有不少的,你想听什么,我让人每日给你送来?”
“啊?不是我爱听,是我表哥爱打听。”
怎么就越不过去陆承泽了吗?赵晏清抿了抿唇,谢初芙没察觉他的怪异,继续绕着案子说:“现在疑点是,如果死者真是南边的商人,那么他是怎么回的京城再在客栈死的。死的时候,他明明还有意识的,因为他在尖叫挣扎,但是手又伤着了,如果是在着火前伤着客栈里的人应该也有发现才对。”
“然而并没有,这应该是案情的关键。第二就是,死的另有其人,之前那个叫李双财的人呢,他又去了哪里。两人间还有一个关联点是,两人之前有着接触,下边似乎还有合作,所以才有李双财说自己要飞黄腾达的事。还定下了京城的一座宅子。”
谢初芙说的都是疑点,但赵晏清所想的最关键并不是这两点,而是在南边富商曾经有个妹妹在他母后身边伺候。
如果死者真是南边那个富商,在司礼监里还有人撑腰,那和宫里的人肯定也有关系的。这个关系是从他母后那里来的吗?
他母后疯了,死的又是和她能扯上关系的人,会有那么巧合吗?
赵晏清觉得这一点也不可能是巧合,那天晚上……太子也在!
他思绪有些乱,眼前现在这一切都像光透不进去的迷雾,明明有关联点,却又让人毫无头绪。
“殿下?殿下?”
“嗯?”
谢初芙连喊好几声,总算把沉思的人给喊回神了,她微微拧了眉说:“殿下是想到什么了吗?”
“并没有想到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我会派人也去南边查查那个富商,应该能比大理寺的人快一些。”
“我也会再和表哥联系的,他那里可有会什么别的说也不定。”
“不用了。”
赵晏清下意拒绝,引得初芙又侧目,看到他闪动的眸光。
他说:“不好老麻烦他,而且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在查这事。”
有些紧张,语速很快。这下谢初芙终于发现他情绪不对,哪里不对呢,正好听到他又说:“你也不好老去见他,被人瞧见了,总会说些不好听的。”
说些不好听的,她扑哧一声就笑了,终于明白他哪里不对。齐王这是吃醋了啊?
“那是我兄长,谁还能说不好听的。下回你们什么时候也正试见一见吧,他这人挺好的,就是总醉心案件,到现在也能给我找上个表嫂。”
赵晏清还是木着脸拒绝:“那他一定没有时间见我,我近来也得上朝。”
谢初芙真是忍得好辛苦,每一个字都带着本王在吃醋的酸味。
她清咳了两声:“那以后再说吧,总能见上的。”
吃醋的某王又是淡淡应一声。
这时夜风似乎刮得大了些,窗柩都在震动。初芙就说:“殿下也该早些回去歇了吧,你明天还得上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