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清握着她的手,把她的忧虑猜得明白。初芙回握他说:“别的怎么样我倒不担心,我就担心陈贵妃和陈家那里,总怕把你牵连了。画屏死前那眼神太可怕了……”
“会水落石出的!”
他再度用力去紧紧握住她的手,起码事情逐渐明朗,很多线索能联系起来。
夫妻的仪驾到宫门的时候,谢家父子也正在宫门,那个样子仿佛是在等两人。
赵晏清与初芙下车来。这个时候雪还没停,父子俩人头顶的伞都落了厚厚的积雪。
初芙上前,谢英乾却是朝赵晏清示意,两人走到一边。初芙疑惑看向兄长,谢擎宇面无表情道:“有人不长眼。”
嗯?初芙一怔,更加莫名奇妙,谢英乾那头已经和赵晏清说道:“听说你以前和陈家有口头的婚约,今晚那姑娘也会来。”
赵晏清霎时皮都绷紧了。
第80章
雪花被风吹得直打旋儿, 和着风直往赵晏清脖子里灌。
沁凉的冷意仿佛就直刮进了他心里, 心尖都在哆嗦。
谢英乾怎么会问起这事了,可是有人到他跟前说了什么?赵晏清就想到陈元正, 眸光闪了闪。
他正思索要怎么回话, 谢英乾却看见他凤眸微闪, 直接将这反应打为心虚。神色为之严肃, 板着脸说道:“殿下是有什么难言吗?”
赵晏清被为这凉飕飕的语气再打了个激灵,忙拱手道:“岳父大人言重, 我自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岳父口中说的婚约,我从未承认过, 亦从未传扬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这点岳父尽可放心。”
“但那姑娘来了, 初芙会与她碰见, 若是那陈姑娘见到初芙, 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初芙已知晓陈家姑娘来京的事,今儿会碰见亦是有所准备。”
赵晏清在这冷天里居然背后冒汗,不管是冷汗还是热汗,这会中衣都黏在身上了。
谢英乾没想到女儿已经知晓,昨天得知这消息脑补了一出女儿被逼接纳陈家女的画面霎时断了, 他眸光沉了沉, 语气依旧严肃:“我这是越矩了, 不该管到殿下后宅上, 但初芙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实在是受不得她受丁点的委屈。殿下贵为皇子,要开枝散叶,身边的女人怕是不会少……”
“岳父大人。”赵晏清根本等不及听他说下去,再度拱手,“开枝散叶,初芙足矣,何况我实在有怪癖,等闲人皆是不亲近。对女人这事也不热衷,得初芙已是我幸,又怎么会再招惹其他叫她难过,这点岳父真不必忧虑。”
他急忙的澄清,谢英乾倒是怔了怔,他后头想要施压的话就梗在喉咙里。
他跑来干涉一个皇子后院的事,也是豁出去老脸,甚至想着要拿权势威胁。毕竟陈家一倒,齐王就只能靠着谢家,但赵晏清表态太过迅速,让他反倒有种要被噎死的感觉。
谢英乾嘴角动了动,好半会才出了口长气:“既然……如此,还请殿下记得今日所言。”
赵晏清见他脸色总算缓和,也是松口气,再次应下。不管是陈家姑娘、还是哪家姑娘,他只光想就膈应得很,还不如永湛来得讨喜,而且那是齐王表妹,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初芙在一边看着两人似乎是谈完了,撑着伞上前。她才走进,赵晏清就伸手接过伞,一只手紧紧拉着她的手攥着。
他比平时用力,初芙抬头看他,他只是温柔地笑。谢英乾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抿抿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与夫妻二人一同进了宫。
晚宴设在保和殿,受邀请的皆是有功勋贵及一二品大员和其家眷。男女分了席,女眷这边说是由陈贵妃及林妃主持,太后却是在的,两人其实就是活跃气氛的助手了。
太后虽不问前朝和后宫之事,但得明宣帝尊重,大事皆会上禀。上回太子被诬蔑一事,她也是知道的,得知是初芙在中间为刘皇后和太子正了名,更是对她疼爱得紧。
腊八的时候满京城,唯有初芙得了慈宁宫送来的蜡八粥,荣宠羡煞旁人。
今儿晚宴,太后一见到明丽动人的孙媳妇,当即就把人喊到身边入席,更是叫人侧目。
初芙受太后照顾那么些年,自然和她亲近的,而且太后所在位置离大臣女眷们有些距离,她在这里也不觉得拘束。
太子妃的位置就在太后下手,见着说说笑笑的二人,就跟亲祖孙似的,说不羡慕是假的。
近来太子性子有些转变,仿佛对齐王宽容了许多,也不许她娘家插手陈家的事,她面对初芙的心情就更加微妙了。
陈家谢家,哪一个不比她娘家强,让她十分有压力。
陈贵妃有一段时间不曾在命妇跟前出前,今儿现身显然是清减了许多,礼服就是挂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林妃是五皇子生母,十分温和的一个人,体形微胖,衬得陈贵妃更是骨瘦如柴。
初芙好几回都感受到了陈贵妃的视线,间中偷偷打量她一眼,对她的销售也有些心惊。虽然知道她被陷害,但如今明宣帝要发难陈家,赵晏清这边若不将陈家打压下去,往后也得受控制,只能是暗暗同情她。
至于陈家母女,如同赵晏清所预言的,果然特意还到她跟前来‘请安’。见到陈家大姑娘,初芙还为之惊艳,确实是一个水灵漂亮的姑娘,满屋灯火璀璨,不及她抿唇一笑。特别是眼底下那颗朱砂痣,眼波流转间尽添妩媚。
初芙想,如果她是男人,也会喜欢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
碍于有太后在,陈家母女没能说过多的,寒暄了几句就回到位置上。这个时候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要介意,我看老四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不然早就跟他父皇提了。”
初芙愣神,下刻反应过来太后是在为陈家母女的安慰她,免不得就笑了。
“娘娘所言极是,殿下早前也跟我说过这事。这次陈家表妹进京,他都没有过去一回,就怕我误会了。”
“老四这孩子平时就少见人,这半年来才露个几面,估计他也不喜应酬,这点倒和老三似的。不喜欢的啊,看都懒得看一眼。”
在这种喜庆的日子,老人还是想起战死的孙子,不过半年,物似人非。
“娘娘。”初芙去握住老人的手,有些感伤,“殿下知道您念着他会高兴的。”只可惜他不能回应。
太后在她温暖的手心中回神,想到她险些还成了三孙媳妇,这个时候说这些真不适合,忙又挤出了笑来。
“你怎么还喊娘娘,喊皇祖母了。”
初芙见老人笑了,也跟着笑。
宫宴就是吃吃喝喝,给上位者说几句好听的祝贺,虽都是言笑晏晏,其实还是无趣的。男人那边喝起酒起来倒是要热闹一些,哄笑声不时会传过来。
中途初芙要去方便,再回来的时候,陈贵妃正好给太后在敬酒。见她回来,陈贵妃笑着也拉了她让喝上一杯,盛情难却,太后也在边上闹她。初芙只能为陈贵妃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