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莺知道自己不想。
一开始把他气走的时候,她觉得也许两人是再没有缘份相遇了,可是他又回来了。还在她哭的时候,想尽办法哄自己,她觉得自己再也放不开他。
即便卑鄙一些,就那么和他僵持着,她也要赖着他!
不告诉他自己是惠和县主,他就会把自己当成是孤女,可能还是有脑疾的孤女,就那么照顾着自己迁就着自己。
林莺知道这一个叱咤沙场的男儿,内心柔似水,至善至纯。
她总是会动不动呛他一句,谢擎宇其实也习惯了。
也不再和计较,甚至有时候还能呛回去,气得她双颊嫣红,美目圆瞪。
他觉得这个时候的林莺才像个真正存在的人,不再是冷冷清清的,仿佛有说不尽的心事,让人看着就觉得悲伤和心疼。
等用完了饭,他就打水来给林莺洗碗,两人这些天都这样合作。
她做饭洗碗,力气活都他干。打过水后,他就主动去劈柴,把明日白天要用的柴火给整治出来。
干完活已是月上中天,他就该回去了。
不过今晚他出乎意料的,没有再问林莺家住哪里,也没有说要送她回去话。
林莺送他出门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
谢擎宇却是在心里算着日子,他派去查探的人应该明儿就能有消息了,今天还是别惹她生气了吧。
她一路是怎么过关来到京城的,其实一查就能查到,不过废些时间。
谢擎宇又是到了二更天才回的府,沐浴过后往床上一趟,闭眼就要睡觉。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闭上眼就是林莺生气瞪他的样子,还有她总能做出合自己胃口的饭菜。
谢擎宇心中想着,这该不会就是常言道吃人嘴软。
不然,他怎么好端端想起她来。
等查清楚她家在哪里,送她回去,当是还这饭钱吧。
到了第二日,果然依他的推算,去打探的人回来了。
他听到惠和县主四字时一怔,再听到她居然是因为逃婚孤身一人出来的,脑子嗡一下就空白一片。
她……居然是定了亲的!
而且还是封了王的功臣之家!
他怔怔在卫所里坐了一上午,在震惊之余,心里有品咂不出来的滋味。
他难得在中午前就到了马坡村,可是到了她住的小院子的时候,他又愣在了那里。
他在门口见到了妹妹和妹夫,林莺抱着妹妹正无声哭泣。
谢擎宇第一反应是,妹妹知道自己天天往马坡村来的事了,第二反应是,林莺应该要回去了。
他站在门口的脚怎么都迈不开来,直到赵晏清看过来,朝他招招手,他才无知觉一样上前。
初芙见到兄长这个时候居然就来到,也怔了怔,不过想到事情总要露白的,也没太在意。她半扶着还在哭泣的林莺进了屋,让两个男人在外头呆着。
其实她被林莺吓了一跳。
因为她一来到,林莺就像是受了极度的惊吓,脸色惨白。等到她说明身份,又介绍了赵晏清是她的夫君,两人前来并没有恶意,林莺就抱着她哭了。
虽是在无声落泪,但她知道林莺十分难过,就那么任她一直抱着,然后兄长就来了。
来了也好,正好她能跟林莺说说话,她总觉得这姑娘藏了很多秘密。
只是初芙再怎么哄着她说话,她都闭紧了嘴,一字不提。最终也没能问出什么来,直到房门被敲响,是谢擎宇的声音传来:“惠和县主,您该回去了,庆郡王找您估计都要找疯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林莺听到惠和县主二字,再度脸色惨白,几乎是在摇摇欲坠。
初芙也诧异,这姑娘居然是县主,郡王之女!
不过庆郡王却是异姓王,若是勉强要算,她也得喊赵晏清一声哥哥。
她咂舌,这世界得有多小!
赵晏清此时的声音也响起:“惠和,你得喊我一声太子哥哥,有话出来再说。”
林莺早在初芙说明是谢擎宇的妹妹时,她就知道了两夫妻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前世是错认了这位太子妃,最终才黯然离京。
她哭自己蠢,因为那一点自尊心,连问一问都没有就转身离开,自作自受绝望地错过。
但身份暴露得如此快,是她没想到的。
和前世一样要面临的选择就那么骤然降临,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抬手一并抹去眼角的泪。
林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去打开了门,谢擎宇先进了屋,然后是赵晏清去拉过妻子退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哥哥表情怎么那么严肃?”
赵晏清神色复杂地和她解释谢擎宇刚查到的事情,把自己知道的也说来:“这位惠和县主定了亲的,在父皇还是皇上的时候,就递过折子得了允许的。要嫁的是姓魏的一位武将儿子,父皇的心腹,不过近些年……这姓魏的……”
“是那个前些日子被人参贪了军饷,与工部的人勾结,虚报造战船数量的那个魏珉?”
赵晏清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