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过齐国燕王妃一次,与你长得像极了七八分,前些日子有传燕王妃与人私奔,现下慕容远找上你,定是觉得你像他那王妃,你若是这样出去,就是等于等着被他撞到,这才给你换了个模样。你……不会介意吧?”许珩见长安不语,沉声解释。
“谢谢你,许珩!”长安郑重道谢。经许珩这一提醒,她才想到怎么不走前世悲剧的法子。她就是因为与纪乐长的像才会被慕容远带回府中,若是她变一个模样,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一切?
“谢我什么?”许珩莫名,不知她为何突然道谢。
“……”
两人从许珩房间出来,果然,慕容远就等在长安与顾谨刚呆的房间门口,像是正准备离开,而这二楼,竟站了二十多个黑衣侍卫,每个下楼的人都要一一盘查。
长安不解,只不过一眼,慕容远为何要发动这么大的阵势找她?蓦的想起上辈子,慕容远为了找到她,甚至不惜陷害国公府满门。那时候找到她时,他也是带了这二十多个侍卫,明明隔了一世,对于长安来说却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心底更是止不住的害怕,尽管之前已经告诉自己好多次,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卑微到近乎懦弱的小乞儿了,可看到慕容远,腿肚子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感受到身后长安的极度不安,许珩不动声色的握住长安的手,她的手心冰凉,额上却还冒着汗,她这分明是在怕慕容远,见到长安如此,许珩心中越发奇怪,明明长安还没见过慕容远,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这害怕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的,分明不像如长安所说在灵泉谷之前没见过慕容远。难道……她真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了?纵然心中有千般不解和疑惑,他还是一句话都没问,他希望的,是长安能亲口主动对他说出一切,她不想说的,他也不会去问,不会去揭她的伤疤,握紧了那只柔软却冰冷的手。
“站住!”慕容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长安腰瞬间挺得直直的。
“有事么?”慕容远放在长安身上的目光让许珩很是反感,挡在长安面前笑得淡然。
长安几乎忘了自己带着人.皮.面.具,低垂着头,深怕一抬头慕容远就认出她来。
“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慕容远笑得温和,眼睛却一直放在许珩身后的长安身上。
“你怕是认错人了,我与师妹都是第一次来齐国。”许珩拉住长安便要离开。
见得这陌生灰衣男子似乎并不把大齐的三皇子放在眼里,二楼的黑衣人纷纷握紧刀柄,纷纷挡在许珩与长安面前。
许珩眼瞅了这些黑衣人,想着若真动手,把这些人搞定需要多久。
慕容远也没阻止手下人的异动,这女子的背影太像“她”。
“师兄?你怎么都在这儿?”温和的声音打破僵局,慕容临一身蓝衣,明明还未到冬天,手上却已经捧上汤婆子。
“你认识他们?”慕容远诧异。
“嗯!我师兄和师妹。师父刚刚传信说他们今天才到齐都,让我来接他们。”慕容临看着这箭弩拔张的气氛,朝着慕容远笑得无害:“弟弟的师兄妹是得罪了三哥么?这阵仗是……”
“五弟想多了。”慕容远淡淡应付着慕容临:“我只是觉得这姑娘有几分面熟,想认识一下罢了。”
“哦……那这些人?”慕容临看了眼这四周的侍卫以及依旧挡在许珩与长安去路的几人。
慕容远一摆手,黑衣侍卫才纷纷让开路。
☆、第八章
顾谨与长安之间的对话许珩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看到了慕容远来找长安,他就算在陈国势力再大,这里毕竟是齐国的地方,只有齐国的人才能制衡慕容远,许珩这便让身边的暗卫去找慕容临。
慕容临本就不是收到苏白的来信才来的,这会儿替许珩与长安解了围,也算是来这趟的任务完成,他也不打算管许珩与长安,寒暄几句后,抱着一年四季都不离手的汤婆子便离开了。
“红药让我把这个给你。”许珩从身上掏出绿色瓷瓶扔给慕容临。慕容临稳稳接住,低眉浅笑:“帮我谢谢她。”
“有机会还是你自己当着她的面道谢。”
慕容临笑笑,却没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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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半夜,街道上人群渐散,路边仅有几个小摊贩在准备收档。
长安低头在前面走着,即便是现在,她的腿肚子还在抖,许珩默默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去。
“糖葫芦咯…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糖葫芦小哥的叫卖声很大,长安顿住脚步看了一会儿,糖葫芦曾经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可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吃过了,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尝尝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道。动了动唇,最终还是默默离开。
许珩看着长安,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分外熟悉,似曾相识的星空,似曾相识的街道,似曾相识的场景。
只是那时候前面的人还很小,衣衫褴褛,眼巴巴的望着卖糖葫芦的小哥。
“来两串。”许珩给了铜板,接过糖葫芦追上长安。
“你喜欢的糖葫芦。”月色下,他把象征团团圆圆的糖葫芦递给长安,一如小时候。
“甜~~~”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她笑,尽管她脸上还有黑灰,唇边还有糖渣,他却觉得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笑颜。
而今,长安只是怔怔看着眼前的糖葫芦,眼中甚至还有些痛苦。
“你等我,我今晚结了工钱就能给你买你最爱的糖葫芦了。”曾几何时,有个少年这样跟她说。
“谢谢!”犹豫许久,她终是从他手中接过来,轻尝一口,依旧是小时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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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怀心思,又是一路无言。
到得国公府门前,看着高大巍峨的朱红大门以及皇帝亲笔题字的牌匾,许珩想起第一次来这儿的场景。
他马不停蹄赶到齐都的时候正是三月黄昏,镇国公府锣鼓喧天、红缎刺眼,府门前围满了人。
而他就隐在人群中看着她穿着大红嫁衣,在别人怀中笑得温婉幸福,那人看着她的神色亦满是宠溺。
她脸上的幸福刺得他眼睛酸涩,他别过头默默离开。
终究还是迟了,她身边已经有了人。
那时候他只是在想,只要她过得幸福就行,不管这幸福是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