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这样,也只能自己去找人了。
刚走没两步,就见秋菊刚好领着前些日子来给春喜看过的林大夫走得急促。
“是六王爷怎么了么?”他们似乎是从许珩的院子里出来的,长安心觉奇怪,便叫下他们问。
林大夫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秋菊,像是被吓了一跳,眼底似乎有些惶恐,低头道:“回小姐,六……六王爷他,他不让奴婢说。”
“他出什么事了?”长安也不知道自己提起的心是为何,语气也有些急了,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竟特意让人瞒着她。
“奴婢不能说。”秋菊却是意外的固执,心知也从她嘴里问不出个什么东西了,她便想着亲自过去看看,想着春喜还病着,便又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把林大夫带到我那儿,替我前几日带回来的那姑娘看看吧,我去去就回。”
“是!”秋菊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带着林大夫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见着秋菊的样儿,长安更觉得奇怪,也再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抬步几乎是往许珩的院儿里奔过去。
刚到得门口,便闻见了刺鼻的药草味,比许珩身上因常年用药自带的药味要浓得多。再往里走两步,又听到了许珩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犹豫好一会儿,她还是过去,轻轻敲门。
“进……咳咳……”说话间都在咳嗽。
长安推门进去,药味儿更浓了几分,屋子里的碳火很足,许珩穿着很是单薄,正在桌边写着什么,右手边还有一碗没喝过的汤药。
“先放那里吧。”许珩以为是慕容临送他要的书籍来,头也没抬。
半晌,没有听到动静,许珩才抬眼,却瞧见长安正站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悄无声息的将手边的药往旁边推了推,试图用堆起来的书挡住药碗不要让长安看到。
“你怎么来了?”他堆起笑冲着长安道。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要继续瞒着我?”长安淡声回着,朝着里走,就要去找许珩刚刚偷偷藏起来的药。
“也就是感染风寒而已,不想你太分心就没去找你。”许珩慌忙解释道。
“我能分什么心?”长安咕哝道,见着刚刚还在这儿的药就没了踪影,转身朝着跟在她身后的许珩皱眉道:“药呢?”刚刚明明看到他偷偷藏到书后面的。
没想她是在找药,许珩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咧开嘴笑了:“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长安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都是放在背后的,伸出手却嘴硬道:“谁在关心你?我只是担心你在国公府病倒了皇上怪罪下来。”见着许珩没有 把药给她的意思,又开口:“药给我。”
许珩知道是瞒不过长安了,也只能乖乖把药放到长安手里,入手的瓷碗只有许珩的体温,药已经是凉透了,果然又在等药凉:“跟你说过好些次,药要趁热喝,我再去给你热热。”
长安丢下许珩端着药碗就要出门。
“你果然是在关心我?药让下人去热就行。”许珩紧跟在长安身后,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长安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他觉得,这次病的还挺值。
长安停下脚步,怒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在屋子里好好歇着,别跟过来。”
许珩乖乖停住正要往门外跨的脚,眼底竟还有些委屈。
见着许珩这样,长安又有些不忍,开口道:“你不大能喝太烫的东西,下人不知道火候。”
许珩嘴角这次要咧上天了:“都知道我不能喝太烫的了,还不承认你在关心我。”
如果不是端着药,长安真想抚额,不再理许珩径直往小厨房走过去。
汤药热到许珩能承受的温度,长安又小心翼翼端着汤药回去。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病了就病了,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瞒着她?”屋里有另外一人的声音,像是慕容临的。长安停住脚步。
“你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定要以为是因为救春喜而受的风寒,到时候又得愧疚自责。”许珩的声音很无力。
“难道不是因为要帮她救人才这样的吗?”慕容临冷哼。
“我这身子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这次不过是刚巧到了发作时间而已。”
“是啊,刚巧,刚巧这次风寒让你昏睡了三天三夜,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明明很想要人家关心你,又喜欢在人家面前逞强。”
“我是想要她的关心,但绝不想要出于愧疚而来的关心,我是要护着她的,不希望她有一丁点儿的自责。”
长安眼眶开始泛酸,虽知道许珩身子骨向来不是很好,也想到肯定是因为上次救春喜才导致旧疾复发,却没想他竟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没想到他千方百计瞒住她只是为了不想看到她愧疚。她到底哪一点值得他这样待她?
“罢了罢了,什么都是你在说。”慕容临也知多说无益,只得开口提醒:“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齐都可是有很多人都想着攀上国公府这门亲事,你要再这样沉默下去,什么都不跟她说,到她哪天真的嫁人了,你就该后悔了。”
许珩闻言,轻笑道:“这辈子,有我在她身边,她只会也只能嫁给我。”
前世他眼睁睁看着她嫁人没有带走她,使得她最后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而他自己更是后悔终生。
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前世悲剧重演。这世间没有人会比他能更好的照顾她,长安要嫁也只能嫁他。
☆、第一十六章
长安愣在门外许久都回不过神来,这么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许珩对她这么好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听得许珩跟慕容临的对话,她才知道,许珩原来对她竟存了那份心思。可她,却无法回报他。
房间里面又有动静,似乎是慕容临要离开了,长安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在门外听到了一切,慌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待得慕容临走了许久,她才敢探出身来,眼见着在外面呆的这么一会儿碗中的汤药又凉了,也只得重新去熬过。
长安端着药回来的时候,许珩真翻着书,房间内极静,只听得到书页翻动的声音以及许珩偶尔咳嗽的声音。调整好心绪,才伸手敲门。
门开了,许珩笑吟吟站在她面前。
“药好了。”长安把药碗递给许珩,道:“我还有些事要走了。”
“我有些事要跟你说说。”许珩接过药碗,直接拉着长安到桌子前。
许珩这么正经的说有话要跟她说,联想到刚刚许珩与慕容临的对话,她突然慌了起来,挣开手臂就想逃。许珩却把她的手臂握得紧,她根本挣不开。
她还没想好如果他真要跟她坦白心思,她要怎么回他?她承认,这么些日子,她对许珩是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甚至有些依赖他,但慕容远没有倒,她的生死难说,她根本不敢回应许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