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康熙病重,皇太子要尽孝道,这也是天经地义之事,谁也不敢有半分抱怨,只能是暗叹倒霉,纷纷将一应急务交给手下处理,以免耽搁。
内城的一众下层旗人却是无心关注康熙的病情,因为旗人入军工作坊的报名和禁卫新军的新兵征招从午时开始,就在各城区同时展开,他们更关心家属子弟的录取情况。
*次日一早,胤祯起床后稍事洗漱便赶到康熙寝宫请安,查看康熙的情况,见康熙病情并无多大的变化,便在孙子鼎的陪同下走进了西偏殿,一众人见礼后,孙子鼎便将康熙的情况进行了例行的汇报,完了之后,略一犹豫,他又接着道:“禀皇太子,上次皇上昏迷前后二次,总计八天时间,但中途醒过一次,喝了点水和参汤,实际上最长昏迷时间才六天。”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下,却是打住了,胤祯听的莫名其妙,这话是什么意思?略想了想,却是没能琢磨出他的意思,便沉声道:“有话尽管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孙子鼎叩了个头,才道:“禀皇太子,经过两次针刺放血,皇上虽有好转,但脉象仍是较上次弱上许多,上次皇尚且昏迷了六天,微臣担忧此次昏迷的时间可能会更长。”微微顿了一顿,他才接着道:“皇上处于昏迷之中,不能进食,不能喝水,超过七日,恐有不忍言之事。”
胤祯听的一楞,合着这年头昏迷七天以上就有生命危险?想想也是,如今可没有静脉注射,无法补充能量和营养,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植物人,七天不吃东西还没事,不喝水,那绝对是要命的,不过,喂水应该是没问题的,为什么说不能喝水?略一沉吟,他才迟疑的问道:“不能喂水?”
孙子鼎耐心的解释道:“皇上处于昏迷之中,不会吞咽,喂水会呛着引起咳嗽,稍有不慎,轻则病情加重,重则导致窒息。”
胤祯点了点头,这应该是水进气管引起的,他微微默了默神,静脉注射是不可能的,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办法?鼻饲胃管?到哪里去找胃管?七日就七日吧,做到这一步,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只能看康熙的造化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一身轻松,转念又大为警觉,自己下意识里就如此盼望康熙死掉?他赶紧稳下心神,略一沉吟,他才沉声道:“今日才是第二日,先观察两日再看吧。”说着,他又问道:“西洋的几个郎中可有好的建议?”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孙字鼎对西洋郎中历来是嗤之以鼻,没有丝毫的好感,当下便道:“回皇太子,西洋医学根本就不成体系,这类疑难病症,他们向来是望而却步,哪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胤祯瞥了他一眼,这年头的西医竟然如此不被待见?微微沉吟,他才道:“中医固然是博大精深,但西医也自有其过人之处,不可一味贬低,岂不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能够兼蓄并重,岂不更好?问问他们,能否有办法解决进食喂水的难题。”
孙子鼎虽然不以为然,却也不敢辩驳,忙躬身道:“微臣尊命。”
出得西偏殿,胤祯心里不觉又矛盾起来,若是任由康熙七日后活活饿死渴死,又如何对的起康熙这些年来对他的回护偏爱?可如今根本没有橡胶,到哪里去找胃管?再说,康熙清醒过来之后,定然是偏瘫的下场,极可能对自己对大清不利,撒手不管,应该是最理智的做法。
昨日才赶过来的包福全见胤祯出来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是担忧康熙的病情,不由暗自感叹这主子仁厚,犹豫了下,他才开口道:“皇上吉人天相,太子爷不用太过担忧,该用早餐了,一会而要听政呢。”
胤祯微微点了点头,却是心不焉的慢慢踱着,七日之期,今日已是第二日,康熙若是再昏迷五、六天,不管是否能清醒,都是凶多吉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康熙就此挂掉,又于心何安?他纠结的皱了皱眉头,自己是否有些妇人之仁?
跟着走了一段路,见胤祯没做声,包福全不由有些着急,再过得一刻,上书房大臣就该前来议事了,然后就是听政,这早餐得拖到什么时候?又跟着走了几步,他才躬身道:“太子爷孝行可嘉,皇上若知必然大为欣慰,不过,这节骨眼上,太子爷可万万不能病倒,奴才恳请太子爷珍惜身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