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皇祖母……”魏紫吾不料太后竟会如此宽慰她,心下默默涌过暖流。

太后道:“哀家只希望你多花些心思在太子身上,牢记他是你夫君,务要做到与他同心合力。”

“是,皇祖母。”魏紫吾答。

众位皇族女眷先到了大雄宝殿上香,太后、皇后等人留下礼佛,皇子妃们则去了别处。

周漓慧自从有了身孕,就极其爱参加皇族聚会。从前她总觉得低了萧令拂一头,颜面无光,现在可算又挺着胸脯走路了。连看魏紫吾,她也终于觉得有压过对方风头的时候。

快到送子观音殿的时候,周漓慧捂着嘴笑:“各位姐姐生不出来也不要着急,多积些德,观音娘娘那里心诚一些,自然就有了。”

周漓慧这一句话,可算是把她以外的几个皇子妃全都得罪了。什么叫生不出来?这才成亲多久,至于么?尤其是萧令拂,阴沉沉看了周漓慧一眼。

魏紫吾脸上没什么变化,知道哪怕是走走形式,也得去一趟送子观音殿的。她是太子妃,要拜也是她头一个拜。

魏紫吾从送子殿出来,正要往药师佛殿去,却发现薛从悠也来了。薛从悠的品级倒是擢升得不慢,如今已是婕妤。但今日来的都是妃位以上,看来薛从悠是特地求了皇帝,应该也是盼子心切了。

薛从悠是等所有皇子妃走了才进殿的,她上完香,却见一旁敲磬的闭目僧人突然睁开了眼,道:“这位娘娘……将有金龙入怀……”

那僧人立即止了口,做出惊骇之色,薛从悠却因那半截话心中异常地鼓跳,她慢慢看向那僧人……如今她父亲对她的态度不明,不就是因为她没有孩子么,可这僧人却说……

薛从悠慢慢道:“大师何出此言……”

……

***

几位皇子下朝之后亦来到宁国寺,都先拜见了太后。

太后便悄声叫顾见邃近身,道:“紫吾去拜送子娘娘了。”

太子其实也知道,便笑道:“皇祖母,太子妃年纪还小,子嗣倒也不用过于急迫。”

“但是你可不小了……”太后说着顿住,突然用疑惑的眼神看顾见邃,问:“该不会是你自己不想要紫吾这样快有孕吧?”她孙儿的这个体魄这个年纪,怎么看也得是匹狼,结果跟羊似的一直啃着草,一朝尝鲜,怕是食髓知味,不愿这样快让太子妃有孕吧?何况太子妃一看便知是引人沉沦的姿色。

饶是太子脸皮再厚,被祖母如此质疑,面上也有点挂不住。默了默道:“皇祖母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顺其自然即可。”

太后看看他,似是在琢磨他的话有几分可信。难道他有别的打算瞒着她?

转眼到了中午用素斋的时候,众人都往斋堂里去。

魏紫吾经过周漓慧时,周漓慧有意扶着腰,道:“哎哟,太子妃你可小心点儿。”意思是怕对方撞到自己的肚子。

遇潋觉得无语至极,她家姑娘最少隔了周漓慧有三个人远。

魏紫吾停下脚步,看看周漓慧,语气颇凉道:“这才刚诊出有孕,周侧妃就要扶着腰走路了?后边孩子大了可怎么办?”

其他人早就看不惯她那一副扶着腰走路的样子,见魏紫吾讽刺周漓慧的作态,都发出了笑声。周漓慧脸上青白一阵,实在生气,但碍于太后对魏紫吾的宠爱,也不好明着跟她对上。便沉默下来。

大家笑完了,便发现太子、英王、岐王到了,立即都上前请安。

这些皇子都知道太后其实就是带着几个孙媳妇来求子嗣的。顾见毓和顾见绪的心情都颇为复杂,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魏紫吾的小腹处。都不想要看到那里会诞育太子的孩子。

不过,顾见毓发现,魏紫吾的心情着实很好,应该是魏峣在京里的缘故,眉眼透着笑。

用完素斋回到厢房,周漓慧仗着自己有身孕了,便向顾见绪哭诉:“殿下,魏紫吾自己跟太子生不出孩子,她便嫉妒我!我真是害怕,她会不会害我们的孩子。”

顾见绪瞥她一眼:“管好你的嘴,就没人会害你的孩子。”

周漓慧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被对方的目光吓得一抖,不再敢开口。

另一边的蒋衡也来到顾见毓的厢房里,向他请安,岐王每日都冷冰冰的,也不亲近自己,知道他的个性如此,蒋衡便主动找话与顾见毓说笑,道:“殿下,周漓慧惟恐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似的,这才多久,便扶着腰走路。”

她又道:“我猜,下一个应当就是太子妃有孕了。她的身子骨,在我们女孩中间历来都是算挺好的。”蒋衡和魏紫吾以前自然也认识,只不过不算太熟悉而已。

蒋衡见顾见毓面色沉沉,似乎比平时还要冷漠,也忽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岐王当然是不希望太子先于他有子嗣的吧。可是,既然岐王这样介意子嗣,为何还不与她……圆房。

新婚夜里,顾见毓酒喝得太多。第二日清早两个人试了试,她怕痛,因她太过紧张,他尝试了未成功之后,便干脆下床,弄个假元帕向皇后交差了。说起来,虽然有自己的责任,但蒋衡也觉得有些委屈。

太后只在寺里住了一晚,魏紫吾随侍之后,便回了侯府。

她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找魏峣。走到书房外,却见魏昊正好拿着一封信,想来是要交给魏峣。她便道:“给我吧,我给爹爹带进去。”

魏昊自然不好拒绝,魏紫吾拿起信看了看,却认出外封上的字是章蕴长公主的笔迹。

她赶紧捏着信进了屋,魏峣看到她,道:“婼婼回来了。”

魏紫吾嗯了声,想了想问:“爹爹……你,你不会真跟长公主有什么吧?”

魏峣先是为魏紫吾的问题微怔,似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到长公主,还问这般奇怪的问题,随即看到对方手上的信,才大致了然。

魏峣没有打开看内容,直接将信递到了铜灯上,火舌一舔,化为灰烬。

“不要瞎猜。能有什么?”魏峣表情平淡,道:“婼婼,我有话与你说。”

魏紫吾看了看那被烧毁的信,微怔道:“爹爹你说。”

这时已是傍晚,残霞漫天,魏峣来到窗边,看了会儿残霞,似是在做很艰难的考虑和决定。

在魏紫吾的印象中,她爹是极为决断的,几乎没有过这般犹疑的时候,心下好奇,便追问道:“爹,你要说什么,快说啊。”

魏峣回过身,眼里的犹豫已消失,他终究只是道:“我再过两日便要离京了。”

“就要离京了?”魏紫吾不敢相信问。父亲回来还不到半个月,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他不会留太久,但魏紫吾仍没想到,分别竟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