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贺婉瑜其实并不在意别人如何说她的,但耐不住惠氏在乎,便恨声骂了王婆子几句。
而贺平洲见一向拿主意的媳妇哭了,手忙脚乱的跑来,铺子也不看了,过来就抱着惠氏一通哄。
早就知道爹娘恩爱,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贺平洲这样哄着让贺婉瑜都不好意思起来。
可惜恩爱的夫妻忘了这是外面,贺婉瑜都听见惠氏撒娇了,急忙捂上耳朵跑前面看铺子去了。
第10章
且说王婆子骂骂咧咧从贺家出来,胡同都没出直接拐去了崔家。崔云升打从昨日得知他娘要给他聘贺婉瑜,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昨天虽然是没能得到消息,可昨晚他还是激动的一宿没睡着。
到了半夜好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满脑子都是贺婉瑜,早上醒来裤子都湿了,顾不上脸红,顾不上害臊,一大早便在家里守着,来个人就跑出来瞧瞧是不是王婆子来了。
当王婆子进来喊了一嗓子的时候,崔云升当即就从后面跑了过来,一脸期待又兴奋的问道:“王妈妈,怎么样了?”
崔母瞪了儿子一眼,客气的让王婆子落座又倒了茶水。然后抬头打量王婆子,觉得对方神态不对,难不成......
王婆子脸色很不好,打了半天架茶都没喝上一口便出来了,这会见崔家殷勤备至,越发觉得贺家不识好歹,活该嫁不出去。
等了半晌不见王婆子说话,崔云升有些急了,“王妈妈快说说。”
王婆子茶杯一搁发出声响,气道:“说什么呀,人家贺家姑娘看不上你。”
崔云升一腔热血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浇上,因为这句话顿时觉得浑身冰冷,感觉手脚都不会动了,“王妈妈再说一遍?”
一旁的崔母安抚的拉了下崔云升,皱眉对王婆子道:“贺家真的拒了?”
“可不是,昨日我一去那惠氏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当时说和贺当家的商量商量,今早我一去便告诉我说贺当家的不同意。切,谁不知道贺家是她惠氏说了算呀。”
崔云升坐在一旁只觉浑身冰凉已经呆在原地。满脑子都是王婆子那句,‘人家贺姑娘看不上你。’这句话。
“还真敢拒了!”崔母柳眉倒竖,一双精光乍现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有些刻薄,“凭什么呀,凭什么她们看不上我家二郎啊。”
王婆子没好气嗤笑:“贺家姑娘就那样的名声还看不上你家二郎,活该嫁不出去。”
“不许你说婉瑜!”崔云升突然站起来斥责王婆子,“早之前便听说你给她说了几门不靠谱的婚事,说不得贺家就是因为你才不答应的。”
他的话说的又气又急,让本来委屈愤怒的王婆子一愣,随即她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指责她,顿时不乐意了,“崔二郎你这话说的就诛心了,昨儿可是崔太太亲自去我家里让我走这一趟的,我这劳心劳力的不说还让人凭白打了一顿,到了你们这儿你又如此说老婆子,当真是委屈死个人呢。”
崔云升一囧,脸都憋红了,崔母倒是听见了关键地方,问道:“你说凭白让人打了一顿?”
王婆子就差哭了,撸出胳膊让崔母瞧,“你瞧瞧你瞧,这都是为了你家亲事闹的。”
崔母眉头一挑,瞧见王婆子胳膊上的抓痕有些不信,“贺家打的?”
王婆子一拍大腿,委屈道:“可不,我不过是劝了几句,那惠氏好歹不分上来就揪着我打,我这当媒婆二十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儿。就算之前给说的几回亲事不靠谱,但你家二郎算是清河县数一数二的后生了吧?她们居然还敢打我,可不只是瞧不起我了,是连你们崔家也一并瞧不起了。”想到惠氏扑过来的模样王婆子就打个寒颤,她伸手握住崔氏的手道:“大妹子,不是我说贺家坏话,这贺家实在不是结亲的好人家,先不说那姑娘名声,就这父母的为人,您家若真娶了贺家姑娘这家里还能安宁?”
“不可能!”崔云升坐在一旁听着王婆子的话,急忙辩解,“婉瑜不是那样的人,贺家伯父伯母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但凡我们拿出诚意,他们家定会答应的。”
王婆子冷笑道:“二郎这是不信老婆子了,刚刚我与惠氏打架,那贺婉瑜过来嘴里喊着拉架,可手上却全往我身上招呼了,我说两句还拿难听的话将我堵回来,我这可没说假话的。”
崔母在一旁眉头紧拧,闺女与她说的时候她的确心动,也想到有朝一日贺荣考取功名后他们家的好处,可她都委屈答应了去提亲了,对方居然不同意!
贺家何德何能,有何脸面拒绝!
他们崔家肯去提亲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颜面,贺家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崔母心中存了气,见崔云升还要反驳,怒道:“住嘴!”
崔云升憋红了脸扭过头去,他喜欢贺婉瑜很多年,可惜贺婉瑜却与周秉怀交好后来那两人更是订了亲,本来他都要放弃了,可婉瑜与周秉怀又退了亲。他早就想找母亲说说去提亲了,可一想到母亲一向不喜欢婉瑜他就打怵。好不容易他娘主动开口要去提亲,谁知对方竟然拒了。
崔云升羞恼又伤心,心里有些埋怨贺婉瑜。贺婉瑜的名声不好,他不嫌弃,贺婉瑜被退过亲他也不嫌弃,到底是为了什么贺婉瑜竟然不愿嫁给他。
王婆子站起来告辞,“崔太太,老婆子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若是你们坚持去提亲,那么请去找其他人,我王婆子打今儿起再也不踏入贺家门了,告辞了。”
崔母强笑着将人送出去,回来脸色铁青,见崔云升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怒从心中来,呵斥道:“瞧你这样子,像什么话,娶不上贺婉瑜你不娶妻了不成?”
人一旦没有希望了放起来也就放弃了,可有了可能之后在让人放手那就有些痛苦了。崔云升被他娘一说反倒激起执念,梗着脖子道,“儿子就要娶贺婉瑜,除了贺婉瑜谁都不娶。”
崔母怒瞪,半天没说出话来。听话了十八年的儿子突然变得有血性和他娘对着干了,却是为了一个名声尽毁的女人。
与此同时,一早出门的崔云兰打着看顾铺子的名义到了城东,她记得许秋白的弟弟说过他家铺子如何,所以她沿着城东主街来来回回探寻,谁知走到尽头也没有瞧见人。
无奈之下走入一条稍微偏僻的胡同,本打算找间茶舍喝杯茶歇歇脚就听见旁边传来砍刀剁骨头的声音,和着一声熟悉的孩童喊叫声。
崔云兰抬头望去,站住惊呆在原地。
原来她喜欢上的男子竟然是杀猪的。
原来那样好看风光霁月的男子竟然是杀猪的。
崔云兰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可她仅凭一面就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头一回,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就是以前喜欢贺荣的时候也没这样失神过。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杀猪的就要放弃吗?崔云兰心里纠结不已。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给客人称了猪肉的许秋白就瞧见了崔云兰。
他还记得崔云兰,是贺婉瑜的朋友,不过叫什么他就不记得了。本着友好的态度,他冲崔云兰笑了笑,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崔云兰被晃的晕头转向,不由自主到了跟前,问道:“这是许大哥家的铺子?”
许秋白洗了手拿干净的布子擦去手上油脂不好意思点头道:“对。”他抬头见对方眼中有探究想到对方是贺婉瑜的好姐妹便道,“姑娘能不能帮在下一个忙?”
他说的诚恳,一张脸好看的不像话,崔云兰有些红了脸,心想是杀猪的又如何,她家也只是小富人家,等日后他们成了亲再换其他的买卖便是了,心里下了决定,看向许秋白的目光又变了许多,柔声道:“许大哥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