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浩一众的作为着实让她恶心,安家寨在几城间风评亦不好,不是讲规矩的主儿,所以,思量在思量,就算姚千枝想收人想的厉害,却依然临时改了计划,以剿灭为主了。
经历过天险——洪水。人祸——她本身的安家寨余众,上天挑选过愿意留下性命的,才有资格到她面前经过‘审判、招安’。
行色匆匆,姚千枝和霍锦城下得山来,跟早早埋伏好的姚家军汇合,开始了为期两天三夜让‘急速捞人’……
捞完就‘审判’,审完十恶不赦的捆起来留待后用,还有救的流放婆娜弯,先干几年重苦力,姚千枝等人忙的脚打后脑勺。
就这般,在这几天里,她还是办成了几好大事。
首先,小郡主得救的消息,她肯定得派人通知乔氏,不过,乔氏挺知道分寸,就派了身边的洪嬷嬷前往探望,并未提出要接走的要求,只是托洪嬷嬷千般感恩,万般道谢,随后便只让她稍待,敬等‘好消息’……
正巧姚千枝这边忙着收编安家寨,就也没怎么细打听。
其次,出了这大的事儿,怎么都要通晓自家,书信几封,她往几城都递了消息解释详情,顺便在冲姚千蔓要粮草银子,人多了吃的也多嘛。
当然,为了奖励黑娃娃的功劳,涔丰城给苦刺的那封信,姚千枝派了他亲自送。
黑娃娃乐的一张黑脸通红,马颠儿似的跑了,头都没回。
——
姚千枝这边陷入了无边的‘捞人’海洋,谦郡王府婉翠阁里,乔氏坐在窗前贵妃塌中,目光悠远望着天空。
“嬷嬷,娇儿……真的好吗?”静坐半晌,她突然开口,声音飘渺。
洪嬷嬷就站在她身前,闻言赶紧安慰道:“姑娘快放心,姚提督把小小姐照顾的好着呢,老奴前往探望时,正有丫鬟跟小小姐玩耍,小小姐乐的可开怀,脸儿都胖了,见了老奴还会叫嬷嬷,都认得出人了。”
“是啊,离了谦王府,娇儿这么高兴呢。”乔氏目光莫名,开口喃喃。
“老奴瞧姚提督家的丫鬟们,就把小小姐当正常小娃娃哄着,小小姐仿佛挺乐意这般,看起来活泼不少,姑娘,咱们以后也试试,小小姐岁数小,说不定就能板回来……”洪嬷嬷打小看小郡主长大,亲孙女似的疼,自然全心全意为她着想。
“板回来……这府里但凡有谦郡王在,都轮不到我做主,没得好环境,娇儿怎能板回来?”乔氏抿唇,眸底闪过一抹决厉。
猛然站起身,她迈步就往外走,看她如此,洪嬷嬷脸上变颜变色,紧步追上去焦急的道:“姑娘,您,您这是……”真决定了!要把王爷他,他……
“嬷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乔氏狠狠咬牙,握着拳大步流星冲出婉翠阁。
她身后,洪嬷嬷苍老的脸庞惨白一片,身子微微颤抖着,双手握胸前喃喃祈祷,“老天爷啊,我家姑娘所做所为都是被逼无奈,是到了绝路没退身步才会这样,您发发慈悲宽恕她吧,下阿鼻地狱,进油锅踩刀山,我愿意替她,愿意替她……”
“我们姑娘这辈子苦啊,前半生享了姑娘福,后半生遭了媳妇罪,漫天的神佛,求您让我们小小姐好了吧,给我们姑娘留个念想儿……”
洪嬷嬷默默念着,老泪纵横。
做为谦郡王世子妃,娘家给力,本人能耐不差,在王府内,乔氏不可能一点势力都没有,不过她个守节身,还带着那么样的女儿,平素都是能让则让,基本不惹事儿。
同样不怕事!
女儿找回来了,平平安安健康无恙就是天幸,为了女儿和她本人的未来……乔氏决定弄死谦郡王,毕竟,只有他死了,小郡主才有借口过继个‘嗣子’继承(养)爵位(老),给谦王府传宗接代。
这段日子,为了磨着谦郡王‘找女儿’,乔氏很是作了几通,她这般‘内宅妇人’慌乱无知的典型做法,竟然真的挺安谦郡王的心,几句言语安抚,控制着乔氏动作,不让她往燕京传信,谦郡王就没怎么在意她,防备的并不深,于是……很正常的,乔氏自然借机而上。
有破绽不捅,不是她的性格!
早便说过,自楚琅死后,为求子嗣,谦郡王那是百花遍地,府里女人成堆成群,数年如一日的夜耕不缀,谦郡王的身体情况并不大好,他都六十多了,不是年轻小伙儿,夜夜旌歌什么的,哪怕一直吃着补药,肾也确实受不住。
严侧妃有了身孕,谦郡王终于能‘告慰’祖宗,停下疲惫的‘肾’,好生修养身体,为了给‘儿子’支撑,多活几年,他今儿人叁,昨儿肉桂,药膳一天三顿带夜宵的吃,正院里始终弥漫着吹都吹不散的药味儿,他这般‘疯狂’,正好给了乔氏机会。
楚琅还活着时,乔氏是管过几年内宅的,当家世子妃嘛,投靠她的人真心不少,落魄这些年四散纷纷,留下的,同样还是有。
就算很少……但关键时刻,有一个顶用的,就能当百个使唤。
药房里一个不起眼儿的洒扫丫鬟,就帮乔氏完成了这一桩逆袭公公的‘壮举’。
一天三餐往药膳里加上那么一指甲盖儿的‘粉末’,半月过后,谦郡王就中风了!
口歪眼斜,病卧在床,整个人瘫痪,连神志都不清醒了。
加药膳里的‘粉末’——几年前乔氏给楚琅用过,随后几天功夫这位就脱阳而死,谦郡王足用了半月才出事儿,说明他身体底子还挺好,到让乔氏惊讶。
谦郡王病倒,府内正经主子就剩下几位侧妃和乔氏,因着肚子里‘有货’,下人们齐齐巴结在严侧妃跟前,捧着哄着,就差给她砍块板供起来,严侧妃也很是飞扬跋扈了几日,冲着乔氏耀武扬威,得意的不行,结果……
没威风两天,严侧妃突然就‘病重’了!
外界传闻,侧妃情深,为照顾王爷昼夜操劳,时刻不假人手,这才体力不支病倒,这到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严侧妃小产了。
好几个大夫确诊,就是劳累过度所致,完全没救……谦郡王府绝嗣了!!
为此,世子妃大怒,王府内的下人被她轰走了一茬又一茬,尤其是严侧妃院里的,几乎连根拔起,全卖到西北矿区,能搓磨死人的地方了。
她这般狠厉,外人到没言语她什么,毕竟谦郡王府都绝了嗣,那是一府传承,郡王爵位,下人们没伺候好导致侧妃劳累落胎,身为世子妃,乔氏怎么处置都不未过的。
就这般,谦郡王府这一场大戏成了泽州上层贵族们嘴边舌间的‘热闹新闻’,足演了月余才慢慢散去,徒留余韵,而谦郡王府,自然而然的,尽落乔氏之手。
这一日,秋末冬初,暖阳徐徐。
乔氏素着张脸儿,亲自端着食盒走进正院,“奴婢见过世子妃。”“娘娘吉祥。”回廊里,丫鬟们见她都纷纷下拜,嘴里忙不迭的奉诚着。
“都起吧,别多礼了。”她抿唇,微微露出个端庄的笑,“父王如何了?严侧妃可还好?”
“回世子妃的话,王爷还是老样子,并未清醒,奴婢们早上刚给换了衣裳喂了汤,大夫诊过脉,说是正常。至于侧妃娘娘,唉,依然那般浑浑噩噩,不吃不喝的,没了小世子,娘娘打击太大了。”有大丫鬟上前禀告,一脸悲戚。
“我知道了,小世子已然没了,大人就是哭破了天都回不来,总要保存自身才是。”乔氏叹息摇头。
“可不是嘛,世子妃您劝劝侧妃娘娘,这么下去身体是要熬坏的。”乔氏一惯待人合善,大丫鬟也敢在她面前说话。
“当娘的,失了孩子谁能不疼呢,说什么有用?”乔氏摇头,挥手道:“成了,我做了补汤给王爷和娘娘,你们且下去歇着吧,让我这做儿媳的孝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