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桂离开府衙,真去求了几个以前夏家的故友,全都吃了闭门羹。
马车晃晃悠悠不知怎的从荣宁街前路过,夏金桂一时滞了,忙叫人停下马车,她就隔窗纱望着荣宁街那条路。
可巧,就见贾琏骑着马同一小厮从街里拐出来。夏金桂忙叫车夫跟上,一路跟着出了城外。
在城门口排队的时候,夏金桂就眼见着前头的贾琏先出了城门,飞奔而去。等到他们的时候,早不见贾琏的身影。
马车尴尬地停在城门外,不知该选哪个方向去。
兴儿骑马跟过来,跳下马,兴儿就狠狠敲了敲车厢,对着已挡上帘子的车窗道:“姑娘好自为之,别再跟着我家爷了,冲撞他的下场如何,姑娘心里该清楚。至于那案子,我劝姑娘也别存什么歪心思,安心等着衙门照律法判就是了。”
兴儿说完这写话,就上了马,绝尘而去。
夏金桂独坐在车内呆呆地哭了好一阵,方攥紧了手帕,躲在车厢内好一顿撒泼,震得喝马车左右摇晃,两匹马因部署唐,跟着嘶叫数声。夏金桂疯够了,最后抿着血淋淋的嘴唇,咬牙折返回去。
……
数日后,皇后觉得晾郑绪的火候够了,故而召见他进宫,可巧皇帝也在。皇后本是想让皇帝彻底根除对他的误会。怎料郑绪仍不肯本分,还闹着要将充入官奴如柔讨回来。
皇帝听后,对郑绪没说什么,人听见皇后还有脸求情,大怒,对皇后发狠道:“你再不做出选择,连朕都保不住你的后位!”
郑绪回家后,本还担心自己的言辞惹皇后姨妈不快。谁知当日下午,他就被升为户部侍郎。
哈哈,户部侍郎!?
太好了,这次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在户部跟贾琏对着干!贾琏,看我怎么收拾你。俗话说得好,一条鱼腥一锅汤,只要有我,从今以后你就别想再在户部风光!
郑绪欢乐不已,觉得皇后姨妈到底是疼爱他的,原来在宫里那会儿她都在诈唬自己。唯独如柔的事儿他还很担心,忙派人去讨要。傍晚的时候,他们竟然真的把如柔给她送过来了。果然做户部侍郎风光,干什么事儿都顺当,难不得做尚书的贾琏会那般张狂。
郑绪已在心里谋划出三十二个计划,只等明日去户部时,一一兑现在贾琏身上,叫他彻底出丑!
当夜,郑绪心情畅快无比,和如柔恩爱交缠至后半夜才睡下。至丢了和离书带着儿女回娘家的正妻,完全懒得想!
次日,如柔睡得头昏脑涨才醒,推了推身边的郑绪,等半天却不见他动。再喊两声,仍没有回应。如柔推一把,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凉,忙用手拨开他脸上的被,却见一张面目狰狞的白脸。
“啊——死人了”
小一天的时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新任户部侍郎郑绪在家暴毙的消息。
荣国府内,贾赦正坐在贾琏面前,扒拉手指算账。
“儿啊,你们户部是个凶地,你仔细算算,从去年冬天开始,尚书周庆元、侍郎段志用再加这位新上任刚一天的侍郎郑绪,都不得善终啊。”
第90章 狼牙棒捶捶
对于贾赦的大惊小怪,贾琏已经淡定了。特别是他培养写书爱好以后,说的话都带着一股情节渲染的味儿,最爱夸张。
“郑绪是自己作死的,至于周庆元和段志用,他俩根本没死,你这说法不成立。”贾琏纠正道。
“你小子阅历浅可能还不懂,对那些清高的读书人来说,让他们从高往低摔,是比死都难受,这都是不得善终的意思!”贾赦用舌头舔了舔笔尖,接着问贾琏,“所以郑绪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别跟我说外面传得那套,什么暴毙,好好的人怎么会暴毙,快快如实招来。”
“不清楚,清楚也不说。这种事儿你不能你写进书里,非要写,那就等十年后的。”
“十年后,你可这能忽悠你老子。”
贾赦用胳膊撑着桌子把身子前倾,跟贾琏凑近乎,“听你这话的意思,郑绪这厮根本就不是暴毙这么简单,”贾赦仔细观察贾琏的表情,有微妙变化,拍手大赞,“是别人有意弄死他的对不对?我就知道是这样!”
“喝茶吧,镇定一下。”贾琏把茶推到疯癫的贾赦跟前。
贾赦兴奋地两眼光芒无限,笑嘻嘻的对贾琏道:“凶手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兴趣聊这些,先告辞了。”贾琏道。
情况不对,贾琏在故意躲闪自己的目光。
贾赦敏锐察觉到‘线索’,忙伸手拦住去路,“我不耽误你事儿,就再问你一句话。”
贾赦赶紧打发走屋内所有人,还把门给关上了。他拉扯贾琏到耳房,神秘兮兮的问他:“儿子,是不是人家挡了你的路,所以你就把他给咔——嚓了?”
贾琏抬眼看贾赦。
贾赦回看。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
从贾琏变幻的神情中,贾赦果断推测出一个结论。俗话说‘官场如战场’,他如花似玉的儿子年轻轻就陷进虎狼之地,想活命哪能不吃肉!?
“人真是你杀的?你这孩子——”贾赦瞪眼,一点欣慰地狠拍贾琏的肩膀,“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贾琏无奈的笑,“您老别瞎想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不是你?那会是谁?”
见贾琏不回答,贾赦好一顿郁闷。目送走贾琏后,想了想,赶紧落笔哗哗写。猜不到,他编就是了。
郑绪虽然是刚晋封为户部侍郎就死了,但贾琏等这些户部的人都算是郑绪的同僚了。他办丧事,照礼数户部众人自然要登门来吊唁。
灵堂前,郑绪的两个七八岁的儿子跪着焚纸钱,管家则张罗着接待男宾,应酬各方吊唁人士。
贾琏带着程书良等人一到,立刻引起灵堂内其他人的注意。大家瞧他的眼神儿可很有意思,都像是会说话一般,但贾琏无所谓、吊唁之后,贾琏就应着家中管家的指引,到了偏厅歇息,同行的人与他坐在一块儿。不多时,听说靖丞相也来了,贾琏出门去见,随即引其和自己一同回到偏厅。
“郑家没个成年的男人应酬,难免多有疏漏之处,你不要见怪才好。”靖丞相客气地笑道,转而打听这处环境,“这里倒不错,他家管家很有心,知道你喜静。”
贾琏道;“听说这宅子一直都是她家夫人在打理。”贾琏的意思很显然,管家如此会办事,多亏是郑绪娶了个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