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越发笑了,摇头道:“男人的喜欢,是最无常的,前一刻还可以为你要死要生,后一刻便可当你是个陌路之人,若是把我的此生压在一个男人的喜爱之上,不觉得太惨了点么?”
宁王面露惊讶之色,上下看了季淑一眼,点头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苓雪姐姐她们也算出身不凡,自小在宫内受训,比那些官宦小姐还出众三分,可是同你相比……嗯,我隐隐地知道三哥为什么对你这样不同了……且三哥那人,不是个等闲就会动心的。”
季淑一笑,问道:“那塔琳果儿的姐姐呢?”
宁王怔了怔,便皱了眉,沉吟道:“这……”
季淑笑道:“行了,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并非故意为难你,也不是要求谁的爱宠,难道没男人的疼爱,我便活不了了么?一个两个都是如此,哈……要真的去计较这个,我也早抑郁死了,放心吧。”她说着,便轻轻拍拍宁王肩头,道:“姐其实是属蟑螂的,生命力强悍,等闲打不死。”
宁王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又看看她拍着自己肩膀的手,问道:“何为蟑螂?”
季淑说道:“是一种害虫,又名小强。”
宁王道:“害虫?可是如蝗虫之类一般?”
季淑哈哈大笑,说道:“没有蝗虫那么大胃口,不过也差不多了。”
宁王道:“你可真真有趣,竟把自己比做害虫。”
季淑道:“如何?那你会把自己比作什么?”
宁王深思了会儿,道:“我?那我就是一粒与世无争的稻米。” 季淑道:“你是稻米?”宁王点头,季淑再度大笑,道:“那我可要不客气了。”宁王道:“为何?”季淑说道:“蟑螂同蝗虫有的一比,我自然要把那稻米抱住,大口大口吃掉。”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个季淑蝗虫抱着粒宁王稻子大吃之态,场面甚是卡通,季淑不由哈哈大笑。
宁王见她如此开心,又琢磨她的话,也跟着仰头哈哈而笑,道:“你真真有趣的很。”
两人笑罢了,便又道:“可惜仍不知你叫什么,无名氏……你是我第一个能谈得来之人。”季淑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说道:“嗯……我不是故意有心瞒你,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回你的好,无名氏这个名字挺好的,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不如就叫我小强吧。”
“小强?”宁王一想,“噗”地又笑,道,“这可不像是个女儿家的名儿。” 这边热闹着,那边塔琳果儿同苓雪的对话也已经告一段落,塔琳果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人,那么这一次我就饶了你跟这个多嘴的丫头,你将她带回去好好地教训一番,以后别再让我听到类似言语,不然的话,绝对饶不了!”
季淑听到这里,不由莞尔,原来此女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竟是如此轻易地就被苓雪降服,想到这里,不由地又对苓雪的这一招“以退为进”大为欣赏。
那边苓雪又行了了礼,说道:“多谢果小姐,苓雪感激在心,这就回去好生教训她们,若是再有下回,我亲自押着她去见殿下,连我也逃不了罪责的。”
塔琳果儿显然对她的低姿态十分受用,便说道:“好,我记下啦。”
苓雪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起身,却又抬眼看向季淑。两人四目相对,季淑便微微一笑,苓雪脸上却全无笑意,两人目光略微一对,苓雪隔空斯文地行了个礼,带着丫鬟回院子去了。
季淑道:“这位苓雪姑娘,不简单啊。”
宁王说道:“是啊,苓雪姐姐本就聪明。”季淑说道:“可惜了这么个人了。”宁王道:“如何可惜了?”季淑说道:“好端端地一个人,囚在这么个院子里,白白浪费大好青春,岂不是可惜了?”宁王张口结舌,片刻笑道:“是了,你不愿如此,可……对她们来说,如果三哥肯恩泽均沾,在这院子里安稳做个侧妃之类,恐怕她们也是甘之若饴的。”
季淑笑道:“是啊是啊,恩泽均沾,妻妾成群,昭王殿下艳福不浅呢。”
宁王看她一眼,便也笑。
这时侯塔琳果儿过来,看两人的情形,便又道:“阿宁你怎么喜洋洋地,她又在说什么?”瞪着季淑,又道,“少妖言惑众的,你若是敢对阿宁用什么手段,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季淑见她张牙舞爪地,便说道:“我何必对四殿下用什么手段?四殿下对我甚好,我们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宁王掩口而笑,很是欢乐。
塔琳果儿见了,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果然狐媚,果然会媚术!阿宁,你还笑!”
宁王咳嗽一声,便冲季淑眨眨眼。
季淑笑道:“我这媚术可厉害了,不如就试试看,对果小姐用岂不是好?也省得你整天说长道短,对我挑三拣四的。”
塔琳果儿满脸戒备,说道:“你、你敢!你试试看!”
季淑笑道:“可惜我对女人没兴趣。”说完之后,故意冲宁王抛了个媚眼,转身便走。
宁王见她眼波流转,虽然是故意为之,却自有一股媚态横生,说不出的风流可爱,心中一怔瞬间,便又掩口而笑。
这边塔琳果儿眨动眼睛,半晌反应过来,气道:“你回来!竟敢要挟我!”
宁王将她拉住,说道:“好啦,不要去啦,你又惹事,留神三哥不喜欢。”拉着塔琳果儿,又望了季淑离开方向,见那伊人身影婀娜,移过花枝,姗姗而去,她信手拂过的那花枝,却兀自颤颤动个不休。
晌午时候,季淑因天气热了,便喝了杯凉酒,吃过饭后,酒意上涌,胃里头却有些不大舒服。季淑便在榻上小憩,此刻天气渐热,便只穿了件薄衫,把帘子垂了歇息,正朦胧有了些睡意,却察觉有人靠前来,季淑合眸不醒,那人轻轻撩开帘子,垂眸来看。
半晌,手指移过来,在季淑的脸颊上轻轻擦过,季淑微微觉得痒,心中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就只忍着。
那人的手指滑到季淑唇边,又去摩她的唇,季淑实在没忍住,就皱了皱眉,却听得那人笑道:“小花醒了?怎还装睡?”
季淑索性起身,向后一退靠在床里侧,抬头,果然见是楚昭,此刻顺势坐在床边儿上,笑微微看她。
季淑酒力未退,还有三分薄醉,便扶着头,道:“我睡得好好地,你跑进来做什么,扰人清梦。”楚昭道:“我不过是进来看看你,并没想诚心扰你,睡得可好?”
季淑道;“在你来之前都很好。”楚昭见她又骄傲又无情的样儿,那脸颊还粉红地,眼波流转,吐气如兰,道是无情还有情似的,看在眼中,更是说不出的心痒。
楚昭便将她的手握住,轻声说道:“小花,听闻你早上跟元宁见过面了?”
季淑揉揉眼睛,道:“嗯。”
楚昭一眼不眨看着她动作,又道:“听闻你同元宁相谈甚欢?还相见恨晚?”
季淑皱眉,道:“你是有顺风耳还是你四弟跟你说的?”楚昭道:“哈,不是,是果儿去我跟前告状。”
季淑嘟囔道:“原来如此,多嘴的丫头。”楚昭趁她不注意,便将人拉过来,自己也向里靠了靠,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只觉得又香又嫩,恨不得一口吞了,便顺着亲吻下去,道:“别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是小丫头而已。”
季淑说道:“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般见识……你在干吗?”说着,便伸手推上楚昭的脸。
楚昭被推得转开脸去,却仍呵呵笑,只觉得推着自己脸的那手香滑软嫩,他便不慌不忙把季淑的手握住,低头放在嘴边上亲了几口。
季淑道:“放手!真是烦人。”极力地将手抽出来,疑心上面有某人口水,便想找帕子来擦。
楚昭笑眯眯看着她,见她回身找帕子,那纤腰便扭了过去,转成个勾魂夺魄的弧度。
楚昭双眸之中火色烈烈地,当下探手,搂着季淑腰身将人捞过来,喉头一动,道:“虽只别了半日,却如隔了三秋,让我好生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