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有苦难言,眼泪鼻涕横流,“只能说当初不知此物厉害,一时间误入歧途。”
“刘闯,我只说一句话。”吴凌恒半蹲下身,对刘闯道。
“少爷,您请说。”刘闯艰难道。
吴凌恒一字一顿道:“想跟着我,就得把烟瘾戒了。”
“我……我也想戒,可……”可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刘闯早就下定决心,此生都要追随效忠吴凌恒。
可在烟瘾的催发下,心中难免动摇。
婉兮明白,刘闯的意志被摧毁了。
如此钢铁硬汉都被摧毁意志,房间小民更是不堪一击。
婉兮问吴凌恒,“夫君,此事郎中能管吗?”
“若普通郎中能管,我泱泱大国岂会被人唤作东亚病夫。”吴有匪也出来,插了一句。
这么说来,郎中是治不了烟瘾的毒。
婉兮心中“咯噔”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刘闯痛楚难受。
隐约之间似乎明白了,吴军阀为何会那么痛恨大烟。
毁了镇上从前,所有的烟馆。
吴军阀还在屋中,冷然了一句,“此人都已毒入骨髓了,还留着做什么。”
“父帅要枪毙了他?”
吴有匪这句话,似乎是在故意激吴凌恒。
连刘闯自己也觉得病入膏肓,实在是没救了,“三少爷,刘闯已是个废人了,杀了我吧。”
“我想到一个人,也许能帮他。”婉兮拽住吴凌恒的袖子,认真的看着他。
吴凌恒张口,“玄清?”
“我小时候听爹说过,道家似有法子能解鸦骗之毒。”婉兮小心翼翼道。
吴凌恒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想不到咱爹,见识还挺广。”
婉兮一见,他这充满算计的笑容。
便明了一件事情,若没办法治愈刘闯身上的烟瘾。
他又怎么会同意,让刘闯投军吴家军。
追随于他呢?
婉兮心里叨咕,夫君早就想让玄清真人帮忙吧,“爹见过的客人多,见闻是比一般人广。”
“你们俩把他抬了,随我去见玄清真人。”吴凌恒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的走向玄清真人的住处。
吴军阀等吴凌恒走了,吴有匪回到屋内。
才一边喝茶,一边过问了一句:“你母亲呢?”
回府之后,他就知吴有匪把自己东院的人。
全都毒哑三日,带着自己生母离开的事。
“埋了。”吴有匪在位置上坐下,眼中并无波澜。
吴军阀问道:“心里可难受?!”
“就算是难受,父帅也不会许我说吧。”吴有匪轻轻一笑。
“我可不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吴军阀还是在意张氏的生死的。
虽然张氏太过粗鄙,他碰都不想再碰一下。
可毕竟是吴有匪生母,能敬着还是敬着好了。
“您不是,我是。”吴有匪自嘲道。
她……
是他亲手活埋的。
这可是弑母的大罪,世间还能有比他更心狠的人吗?
吴军阀皱眉,问了一句,“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被尸妖开枪打死了。”吴有匪缓慢道。
吴军阀不耐烦,“我是问她为什么会醒过来!!”
“因为对尘世的眷恋啊,灵魂不肯走,硬是留在身体里。”吴有匪眉眼间,还是一派平淡。
吴军阀沉思了很久,才问道:“那就不是诈尸了?!”
“天师血脉自带元阳之气,死后不管怨气多大,都不会诈尸的。”吴有匪缓缓的说着,不自觉地咳嗽起来。
吴军阀连忙关心道,“是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是在竹林里风餐露饮的,染了风寒。”吴有匪天生有纯阳之气护体,从小到大就没说过病。
也不知在外遭遇了什么,竟是邪风入体。
染了风寒,一副病蔫蔫的样子。
请了任郎中来,说是他染风寒的日子太长。
拖久了要熬出肺炎,应是开出了几副虎狼之药让吴有匪吃。
——
吴府的那一头,玄清真人正给刘闯把脉。
当时在幽州城里,他并未看见过刘闯烟瘾发作的样子。
到了现在才知道,此人是个瘾君子,
过了许久,玄清真人的手离开了刘闯的尺寸关。
不停的捋胡子,似在思虑着什么。
婉兮问了一句,“道长可有法子?”
“法子当然是有的,不过他得跟着我进山清修。”玄清真人一抬寿眉,眼神若有试探之意。
刘闯熬过了最难捱的阶段,现下稍缓过劲来。
也还想抽大烟,却没丧失理智。
他满头都是虚汗,说话气若游丝,“得……清修多久?”
“十年吧。”玄清真人道。
刘闯眼中尽是遗憾之色,“如今国家处于乱世,刘某人只想豁出性命,在俗世报效国家。”
“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只是你这身子,可上不了战场。”玄清老头虽是方外之人,却对战场一事十分了解。
只要刘闯在打仗时犯了烟瘾,那便是有死无生。
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的战友。
婉兮跟着吴凌恒,慢慢的也许会了他的精明。
盯着老道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缓声问道:“道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是有,只是怕刘闯受不起。”玄清真人道。
婉兮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你的血做药引,我再开个方子。”玄清真人道。
婉兮似懂非懂,“用我的血?难道是因为我血中的灵力吗?”
“小夫人聪明,只是这血每日都要一滴,坚持一年才可。”玄清真人笑盈盈道。
刘闯额上的虚汗更多了,道:“我这身份卑贱如蝼蚁,怎能让少夫人日日为我取血。”
“这都是小意思,不用挂心。”婉兮并未当回事,催促着玄清真人开药方。
惹到刘闯心中巨震,满腹感恩的凝着她。
只觉她和吴凌恒对自己的恩典,是此生此世结草衔环。
都无法回报万一的!
玄清真人开着药方,嘴里却叹息着,“小夫人乃是灵根深重之人,体内灵力汹涌磅礴,若能跟我回山里清修,定胜过旁人千万倍。”
“怎的,你这个牛鼻子老道,想诱拐我夫人出家当师太!?”吴凌恒声音一拧,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