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到底不是长久之法,水只能抵得住一阵,过了那会儿,肚子照样咕噜噜响。
正在刷恭桶的云静姝靠坐在围栏边,又饿又困,好想饱饱的吃上一顿再睡个觉,哪怕只是个白面馒头,哪怕只能睡一盏茶的功夫。
可这些,都是她奢求不起的。
自从苏璃出殡以后,苏家人对她越来越过分,府里的丫鬟都成了闲人,一大半的活计全数落在她头上,每天做这做那,完全没有时间停歇。
很多时候,云静姝想过就这么死了算了,那样就能永远解脱,再也不用受这些苦。
可一想到云初微还在有滋有味地活着,她马上就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念头。
“小贱人,还敢偷懒耍滑?”
身后突然传来管事妈妈尖酸刻薄的声音,伴随着话音而来的,是鞭子抽打在皮肉伤的声音。
云静姝本想着这里背阴,又有些偏僻,应该不会被管事妈妈察觉,这才敢悄悄休息一下,哪曾想这么快就被发觉了,她扎扎实实挨了重重的一鞭子,疼得龇牙咧嘴。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她感觉得到伤口处的肌肤都在细微颤抖。
管事妈妈早就得了上头的交代,说这位只有主子的名头,实际上比府中下人还不如,让她好生“伺候”着。
平日里刷马洗恭桶做粗活的,都是府上最低等的下人,管事妈妈又得了上头嘱咐,哪里还会手软,每天对云静姝,能动手就绝对不吵吵。
短短时日,云静姝消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她每天都想从这高墙大院里逃出去,奈何苏府眼线多,岗哨更是密匝,莫说逃出去,她就算只是上个茅房,都能被再三查问。
这样的苦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知道这种时候求情是没用的,云静姝含泪咬着牙,重新拿起刷子,蹲下身继续刷恭桶。
——
转眼到了云绮兰从影梅庵回来的日子。
云三太太丁氏一大早就让人备了马车,遣了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和贴身丫鬟,带上簇新的衣裳和头面,打算风风光光地把云绮兰接回来。
云雪瑶知道以后,在房间里发了好一通火。
近半个月的努力,她终于把脸上和身上的墨汁全部洗掉了,却也因为这张脸错过了不少出席宴会露脸的机会,反而让有心人把她“毁容”的消息散了出去,遭到不少白眼和冷嘲。
这两天终于恢复原貌了,正在沾沾自喜,却有人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云绮兰要回来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二姑娘云惜蓉当年是“犯了错”被罚去影梅庵带发修行的,并非真正出家,她今年十七岁,已经到了适婚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