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与内线交接的时候听到那边的人说苏晏被她儿子狠狠刺了一剑险些丢了命,她不是不难过,只是因为身份使然,再难过也不能做出任何形式上的弥补,更不能因为冲动而擅做主张坏了苏晏的计划,这种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苏晏的安排走,不管他后面还有多少局,她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只要能达到他最终的那个目的,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而苏晏最终的目的,是把太子直接送上帝王宝座。
看啊,她儿子到底结交了怎样一个忠心耿耿的谋臣,可他却不懂得对方的良苦用心,险些取了苏晏的性命。
那个人,担负着满身的罪名默默为所有人安排好了结局,包括她和她的夫君。
待将来的某一天她儿子君临天下,她便是死,也要把这一切告诉他,让他善待苏晏,善待他的后世子孙。
“殿下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许菡手指在花瓣上摸了又摸,仅仅是修剪几下重新插,竟然就能与先前的效果大相径庭,大放异彩,插花果然是门手艺。
锦葵垂了目光,她儿子眼光好是好,就是容易感情用事,惩罚苏晏这件事,做得太不厚道了。
可换个角度想,他是因为无法面对外祖家族以及生母的“死亡”而怒火滔天,或许又是太过注重与苏晏的兄弟情义,所以才会在得知对方“背叛”自己的时候难以接受。
不管怎么说,以后这种事不可以再有。
做完自己该做的,锦葵退往一旁规矩站着。
赫连缙问,“菡儿喜欢她吗?”
许菡满意地点点头,“自然,殿下挑的人,不会差。”
“往后就让她跟着你吧!”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锦葵,对方脸上出奇的平静,仿佛自己只是个玩偶,被送到哪处都没差别。
这种人,若不是装的,那就是真正的冷静睿智,不过赫连缙宁愿相信是后者,毕竟锦葵是他在这宫里难得的不讨厌的人,难遇也难求。
许菡估摸着赫连缙今天的心情好了些,便壮了壮胆子,“殿下,妾身有些想念祖母,打算回去省亲,你准不准?”
“要我陪你去吗?”赫连缙问。
“不,不必了,殿下政务那么繁忙,妾身带着几个宫人去就行,又不是太远,犯不着兴师动众的。”其实她想去国公府看看宣国公来着,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主动说起,殿下一定不准,所以拉出娘家来做挡箭牌。
赫连缙打算让白述护送许菡回娘家,许菡却先一步看穿了他的心思,央求道:“殿下,我不想那么多人跟着,一点都不自在,我能不能,能不能只随便带几个人去?”
赫连缙眼瞳稍稍缩了一下,只带几个人,分明就是有事瞒着他了,而她这么急切地出宫,不用想,肯定打算去国公府找云初微。
想到苏晏,赫连缙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他很想阻止许菡去,却意外地生了恻隐之心,也想知道那个人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因为割袍断义的缘故,赫连缙留在苏晏身边供他差遣的那部分人全部撤了回来,如今想要得到苏晏的任何消息可不容易,毕竟那个人身边多的是能人异士,想暗中阻拦他的探子,简直轻而易举。
“菡儿不喜欢的话,那你高兴带谁去,就带谁去。”赫连缙并未戳穿许菡,不过躲在暗处的白述却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就算太子妃言明了不带他去,他一会儿也得悄悄跟着,哪怕是发现太子妃去了国公府,他也不必站出来,反而要借机好好打探打探宣国公的近况,好回来禀报给主子。
许菡哪里想得到自己这点小心思完全瞒不过赫连缙,只以为自己得了逞,重新换了身衣服,带上自己的心腹婢女以及刚来的锦葵,一行人坐上马车出了皇城。
估摸着差不多了,许菡才吩咐车夫改道去宣国公府,又命令马车外跟着的小丫鬟们,“一会儿回去,不准向太子殿下提及我去了宣国公府的事。”
小丫鬟们齐声应是。
许菡又掀帘看向锦葵,“虽然你才刚来,但既然殿下把你送到我身边,往后你就是我的人,我说的话,你要是不听,那我就把你送回尚宫局去。”
锦葵低眉敛目,“奴婢谨遵娘娘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