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料到赫连缙会这么说,苏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一沉默,让赫连缙再一次紧张起来,“怎么……?”
这时,苏晏抬起头来,缓缓地道:“殿下说如何,那就如何吧!”
老太爷的事,苏晏并不想和这次的事混为一谈,所以更不会认为这是赫连缙欠他的而理所应当的当成赫连缙对他的弥补,只按照本心欠下赫连缙一个人情。
求人在先,如今再拒绝怎么都说不过去,索性只能应了。
赫连缙那张阴翳已久的脸庞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此言当真?”
苏晏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把自己疑惑已久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坊间传言,太子殿下性情乖张,阴狠暴戾,而事实上,微臣也的确见识过这样的太子殿下,按说你这样的人,做任何事都不屑解释,更不存在后悔一说,为何独独对我们家老太爷的死耿耿于怀,微臣自认为与殿下交情浅薄,还不至于让你惦念到如斯地步。”
赫连缙眼眸一闪,随后失笑,“大概,我们上辈子就是兄弟,所以孤只对你一个人特殊。”
已经听出了话里有话,也听出对方不愿意说,苏晏没再勉强,随便闲聊了几句就回去。
然后才到燕归阁就被云初微告知秦涛去苏府了。
“他来求三姐回去?”苏晏的反应很淡,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云初微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苏晏道:“这厮,怕是早几年就想吃回头草了。”
云初微皱皱眉,这件事要换了她,是坚决不可能回去的,只不过站在苏以柔的立场,她或许会看在即将出嫁的闺女以及还未长成的小儿子份上心软,“九爷,咱们是不是过去一下?”
“当然,哪能让那老小子就这么把人给接回去,想得倒美!”苏晏说着,进了里屋换身衣服,再出来时,顺手给云初微拿了件斗篷,又把暖手炉塞她手里,“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云初微冲他笑笑。
很多细节,苏晏已经形成习惯,可以说是随手就来,然而云初微却不会忽略这种细致的温暖,当然也不会忘了感激他。
没错,云初微觉得该对每一个为你付出过爱的人进行感激,哪怕那个人是注定相守一生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夫君也不例外。
感情是相互的,不该认为夫君的付出是他职责所在,更不该认为是他理所应当。
那样单方面的“宠”,会让付出的一方因为得不到回应而越来越心累,或许现在还能维持新鲜劲,等这股劲头一过,便会因为生活中的各种琐事而慢慢出现裂缝。
所以,夫妻之间当“互宠”,他宠她,那她也得学会去宠他,这样的感情才能维系持久,甚至可能维系一辈子。
——她并不知道,自己才刚成婚没几年就悟出夫妻相处之道的苗头来了,等以后悟得更深,便收获了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从呱呱坠地到耄耋之年,一生走过八十余载,与君相守七十年,生同衾,死同穴。
秦涛显然早就跟苏以柔谈过了,此时的厅堂内只有他们二人,丫鬟婆子全都被遣到外头来站着。
云初微跟着苏晏进门,见到苏以柔铁青着脸,而秦涛则是满面无奈地看着她。
经过这次的打击,秦涛整个人都沧桑了一大圈,与之前来苏府威胁人放狠话的那个右相判若两人。
“国公爷。”见着苏晏,秦涛马上殷勤地站起来,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