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谢聿始终站了沙盘前面,伸手轻轻撵过细沙,在掌心摩挲着,片刻之后,书房房门微动,一个小太监模样的白净人儿匆忙走进来。

他并未回头,来人到他背后就跪,伏身不起:“禀世子,王爷去向已查明。”

谢聿嗯了声:“说。”

来人道:“奴才跟着王爷,一直去了锦绣宫里。”

锦绣宫里,谢聿眸色渐沉:“他去锦绣宫干什么?”

来人道:“像是淑妃请去的,奴才也打听不出别的,不敢再跟,但是在这宫里头,锦绣宫也是王爷唯一会去的地方,后宫之地,世子也知道,若非皇帝允许,肯定不能私自进出。”

谢聿将手中细沙扬落,听声音也听不出个喜怒:“每月必去?”

来人道:“自从世子吩咐奴才看着,每月必去。”

拂袖挥落沙盘,谢聿回身坐下,他一手扶在桌边,骨节已是渐白,好半晌,才让来人退下。书房当中,门窗都开着,分明有微风轻抚,却觉天旋地转地窒息。

他抬起手腕,手腕上系着一个旧帕,伸手抚过,心如刀绞。

片刻,老管事送了许连任回来,见地上一片散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走进,谢聿登时抬眸。

他双目赤红,一脸戾气:“我以为嬷嬷已伤透人心,不想你也是个二心,何老五!还不跪下!”

老管事忙是跪下:“世子息怒,仔细身子要紧……”

谢聿气血攻心,目光灼灼:“我且问你,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爹为何还常去锦绣宫!”

老管事跪行两步,到他面前:“世子就别问了,王爷也有王爷的苦楚,去锦绣宫也无旁事……”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到了书房门口。

谢晋元一身官服未换,身形颀长:“想知道你娘的事,问我便是,难为他干什么?”

老管事听见他的声音,又是跪行到谢晋元面前,直拦着他:“王爷莫恼,世子少年心性,不知深浅,他身子不好,万万别……”

不等他说完,谢晋元已然绕过他,走上前去。

谢聿还坐在桌边,满身的沙。

谢晋元也是怒目:“竟然派人尾随,你把谁放在眼里!”

谢聿扬起眉眼:“不让人跟着,我如何能知道,那些关于晋王与淑妃的当年事,都是真的,市井流言蜚语当不得真,总得亲眼所见。”

谢晋元额角青筋毕露,怒不可遏:“别以为你做那些事我不知道,宫里无人害你,淑宁更是三番五次请求皇上派御医来顾看你,别不知好歹!”

他并不信自己,却信那个女人。

鲜少有人知道,宫里的淑妃徐淑宁原先曾是谢晋元的未婚妻。

二人青梅竹马阴差阳错,后来她又成了未过门的太子妃,可惜先太子退了婚事,徐家因此大闹圣前,后来还是进了宫,成为了现在的淑妃。

而他的生母,原本也是徐家人。

谢聿赫然站了起来,他一手扶在软剑上面,也是怒目:“当初我娘在晋王府就是个孤魂野鬼,连个排位都没有,怕也是被人所害,这般装得楚楚可怜,只怕也是她暗中下了手脚,我这就去杀了她,剖开她的心,让你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仅存的记忆当中,女人温柔的眉眼始终带着笑意,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牵着自己的手,他有星星点点的记忆,如何不怒。

随手拔出软剑,这就往出走。

“站住!”

谢晋元自背后追出,劈手夺剑,父子二人到了书房外去,何老五也是连忙起身,转身就追,可等他快步下了石阶,却是吓了一跳!

不知才怎么,谢晋元已经夺过了软剑来,谢聿偏着脸,一抹红在他右脸直直流下,竟是被软剑划了一道。

谢晋元也是失手,可他再待上前查看,谢聿已是拂袖,转身往长廊去了。

何老五赶紧接了他手里的软剑又是劝:“我去看看,王爷莫恼,王爷莫恼。”

说着赶紧跟上。

谢聿走上长廊上,何老五拿了软剑疾步追上了,拽过人把软剑重新置好。

抬眼看见谢聿脸上还有血迹,忙是拿了帕子要来擦,谢聿侧身避开,回身靠了柱子上面。

老管事在旁叹着气,也是劝慰:“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误会,王爷去锦绣宫,也定是皇上授意,不可能再有私情。”

谢聿回眸:“何以见得?”

老管事左右看看,见是无人,才近了些:“王爷心中有人。”

蓦地抬眸,那个人是谁显而易见,谢聿心中恼火还未消散,汤药有问题,可找了大夫却是分不出药渣当中的毒性,检验了一番,自始至终都是无毒。

膳食也都检查过,并无问题,他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回身坐了长廊石凳上面,谢聿望向远方。

好半晌了,才是出了这口恶气:“五叔,去,把顾今朝这就叫过来。”

顾今朝此时却还在中郎府里,穆二不知为着什么恼了她,问了也不说,问了也不说,这会人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她不远不近地跟了他后面。

也不知道他要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大半天没吃饭了,都饿了。

一走神,就落下挺远。

意识到她没有跟过来,穆庭宇站住了,回头瞥着她。

顾今朝见他目光,连忙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