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腾地从床榻上蹦起来穿好衣服推开门,原想说两句埋怨的话,却见他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这是怎么了?”荀久连忙问。
“久姑娘,我们家二婶娘喘症又犯了,以前请的那几位大夫好像都没能拿出有效的法子来,我思来想去,只能来找你。”季黎明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液,一边急匆匆向她说明情况。
昨夜见面开始,这还是季黎明头一次如此严肃认真的和她说话,足以见得病况的严重性。
荀久心中一紧,喘症便是心力衰竭的意思,且听季黎明说来,这病已经持续多年了。
原本终于有机会离开秦王府,她该高兴,可凭借这个时代的落后医疗条件,她根本不确定自己能否顺利帮了这个忙。
“是否……有什么困难?”季黎明见她犹豫,心中也跟着着急,“子楚那边你尽管放心,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再说你又没犯什么事儿,他没理由让你一直待在秦王府。”
“这倒是。”荀久点点头,初来乍到,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尚未熟悉,没了父母亲朋,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自己今后何去何从,但季黎明的话却提醒了她。
荀谦的死,她有义务去调查清楚,就算是为了霸占他女儿的身体做个补偿。
“那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换身衣服。”荀久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却在关门转身之际突然意识到这里根本就没有她的衣服。
踌躇片刻,她决定还是不换了,就这样跟着季黎明去季府。
再度打开房门,却见商义端了个托盘立在门外,欲言又止。
“小肥脸,你来做什么?”荀久挑眉,看了一眼被绸布遮盖了的托盘,“知晓我要走了,来给我送吃的践行?”
“这个是为你准备的衣服。”商义低声道:“殿下吩咐了,不希望看到你归来之日蓬头垢面,衣不蔽体。”
荀久:“……”送衣服就送衣服,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
季黎明一听顿时皱眉,“子楚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季家还会虐待表妹不成?”
商义瞥他一眼,无辜耸肩,“我只是个传话的。”
余光瞧见荀久脸上莫名的神色,商义又道:“殿下还说了,宫义缝合伤口的线还没拆,他还欠你一个条件,你定然是要回来的。”
认识扶笙以来,唯有这句话最中听,荀久一时笑弯了眉眼,“你回去的时候代我表扬他几句。”
“如何表扬?”商义问。
“你就说……”荀久脸上笑意加深,“他的这份孝心,我甚是满意。”
商义:“……”
荀久不再理会他,将托盘拿到手以后关门进房换上。
这是一套全新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大概是考虑到中秋夜晚微凉,还外加了一件白玉兰散花褙子,绣工精绝,一看便知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荀久唏嘘一阵后坐到铜镜前。
古代的发髻极为麻烦,若是没有人帮忙,光凭她一个人不可能绾得好,正好荀久也不喜欢那样纷繁的发髻,更何况眼下赶时间,她便借了扶笙那支玉簪将头发松松绾了就推门出来。
踏出房门的刹那,商义和季黎明不禁侧目看过来。
虽逆着光,她的轮廓却被淡泊夜色很好的描绘勾勒出来,双目含星,点点碎光衬了天生一双狭长桃花眼。
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
三分媚态不见妖,艳冶之处收放得恰到好处,既没有风尘女子身上的脂粉俗气,也没有深闺女子的恪守死板。身上的每一处线条,张扬却不肆意。
这是一种灵动洒脱的美,有泼墨画的轻描淡写,更有暗夜蔷薇的艳丽风情。
她只稍稍往那里一站,便诠释了何为媚而不俗,艳而不妖。
昨夜初见,荀久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全身狼狈不堪,而白日里又束了男子发髻,故而商义这还是头一次得见她正装打扮。
这一眼太过惊艳,他险些没能回过神来。
“啧……小表妹我后悔了怎么办?”尽管事态紧急,季黎明却还不忘调侃她,“这么个天仙似的人儿来给我当妹妹,这不是糟蹋美人么?不如你跟了我,我保证……哎哟……”
季黎明说话的时候,荀久趁机用手指戳了他腰间要穴,痛得他直捂肚子闷哼。
荀久不会武功,什么一阳指金刚指拈花指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对她来讲就是传说,但她精通人体每一处穴位,所以一般来说只要对手不是太强大或者注意力不集中,她还是能以穴位致胜的。
“你也太狠了!”好久才缓过气来,季黎明冲她埋怨。
“嘴贱,该罚!”荀久哼哼两声,“你到底还走不走?”
“走,必须走。”季黎明立即端正容色,神情凝重起来,“二婶娘这个病……”
“别废话了!”荀久不待他说完,已经关上门径直往外面走去。
季黎明不敢再继续耽误,连忙小跑跟了上去。
秦王府大门外,两队禁军高举火把分列而站,从他们身上的服饰,荀久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铁鹰卫,大燕皇室的禁军,也是奉旨抄了荀府的刽子手。
恍惚一瞬,荀久将目光投向队列尽头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偏头问季黎明,“接我的?”
“那是当然。”季黎明仰起下颌,“你过去了就是老爷子的宝贝孙女,是我季家的名门千金,怎么也当得起这架势。”
荀久应承似的笑笑,心中却有疑惑,季博然带着禁军抄了荀府,却在洗干净染血的双手之后主动认她做干孙女。
这虚空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得荀久突然笑眯眯望向季黎明,略一挑眉,“万一我待会儿把你们家二婶娘治出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宝贝孙女,你们家老爷子认是不认?”
好友文文今天上pk,希望亲们能去助攻哟,好友坑品质量都有保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