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羽义说话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未曾看阿紫一眼,可来意很明显——阿紫曾得了秦王的夸赞,说明的确有些本事,若是就此处决,未免太过可惜。

这般直白简洁的意图分毫不像宫里其他男妃那样充满了阴谋算计。

这也正是女帝欣赏羽义为人最重要的一点。

女帝沉吟瞬息,尔后喟叹一声,“子楚素来不夸人,既然阿紫姑姑能得他这般赞赏,那朕便给子楚一个面子。”

说罢,女帝冲阿紫摆摆手,“行了,你起来罢,往后在朕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掂量,回去好好养伤,今夜的事,朕就当没发生过。”

“谢陛下不杀之恩。”阿紫艰难地叩头谢恩,却因动作幅度过大牵扯了伤口,她紧紧咬着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明显的表现出她伤口的极度疼痛。

“天冷,羽义还是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以免着了凉。”

女帝话音落时,内侍太监们已经抬着御辇走出去好远。

羽义目送着女帝离开,回过神来时天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脚步轻挪,将油纸伞遮在阿紫头上,弯腰伸出手,嘴角温润的笑变成了似笑非笑。

“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叶紫姑娘。”

他的声音如三月泉水叮咚,听来温润平和。

阿紫抬起头,冷鸷的目光盯他一眼,语气比平素更冰寒,“那你便记一辈子吧,我没打算还。”

羽义缩回手,站直了身子,“倘若我方才不出现,你猜,你现在如何了?”

“死,有何惧?”阿紫冷笑一声,“你别以为在陛下面前替我求情我便会对你感恩戴德。”

“所以,你是瞧不起我以男妃的身份替你求情?”羽义面色冷凝下来,胸腔内似有积蓄多时的万顷怒意,但他控制得极好,只低沉了声音,一字一句,“我能有今天,不全都拜你所赐么?”

阿紫挣扎着站起身,刺入胸膛的金簪被她狠心拔出,带出一溜鲜血落在满是积水的大理石地板上,眨眼便被冲淡了。

她勉强站直身子,脸色因为伤口越发惨白,但冷漠疏远的神情却依旧不变。

“殿下是准备站在皇宫里同我算旧账吗?”

“殿下”是宫人太监对男妃的尊称。

这两个字出口时,阿紫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寸气息无不写满了疏离冷情。

羽义握着伞柄的修长手指紧了紧,“阿紫,别让我恨你。”

阿紫很无所谓地低笑一声,“我们的立场,注定了你不仅会恨我,倘若有一天我不慎落入了你的手里,你还会亲手杀了我。”

说罢,她认真看着羽义,“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敢说你不会对我动手吗?”

羽义眼眶有些酸,“若我想,你早就死了。”

阿紫自嘲一笑,“那看来,我还得感谢你数次手下留情,没在秦王殿下面前多唇舌。否则,你我早就阴阳相隔,哪里会得这样一个机会雨中相讥?”

羽义神色微微黯然,“以前的事,包括你的身份,我会当做不知道,但今后你要做的事,只要我看见了,必会阻拦,可有一点,我不会杀你。”

“如果秦王殿下非要你杀了我呢?”阿紫抬起下巴,“你会违抗他的命令?”

“你为何非要做让他杀了你的事?”羽义有些无奈,“做个平凡的人不好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阿紫捂着胸口,冷冷扔下一句话,一只手推开羽义,向着大雨里一步步往住的地方走去。

羽义被她一推,油纸伞落在地上,大雨很快就淋湿了全身。

他站在雨里,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她单薄孤清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拐角。

与此同时,宫道另一头。

身着暗红莲纹锦袍,同样打着油纸伞的奚文君冷眼看完这一幕。

身侧小太监低声提醒,“文君殿下,这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回宫罢!”

奚文君仿若未闻,晦暗不明的面上划过一丝阴狠,对着小太监呢喃道:“女皇陛下最恨有人欺骗她,倘若让她知道羽义和跟随她多年的阿紫姑姑背地里有私情,你猜女皇陛下会是何反应?”

小太监浑身一哆嗦,女皇陛下杀人的手段在宫中人尽皆知,但她并不愚蠢,很多时候,是非黑白看得比局中人还清楚。倘若自家主子去女皇陛下面前告状,搞不好到时候羽义和阿紫姑姑安然脱身,反倒是主子自个儿赔了进去。

想到这里,小太监赶紧劝慰,“文君殿下,女皇陛下既然放了阿紫姑姑一马,想必她心中早有是非论断,这件事儿,我们还是当作不知道吧!”

“愚蠢!”奚恒冷嗤一句,“本君若真依了你的劝谏安于现状,往后怎么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可……”小太监还想出声规劝。

“回宫!”奚恒打断了他的声音,主仆二人很快便回了长乐宫长秋殿。

这二人离开以后,在雨中站了许久的羽义才偏过头来,目光往之前奚恒所在方向冷冷一瞥,寒光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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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脱了衣服爬出来

自下雨开始,殡宫外驻守的禁军便依照季黎明的指示披上蓑衣缩小站岗范围加强警惕,以免有人趁机潜入殡宫。

布置好一切后,季黎明怀揣着一肚子的不安来到殡宫大殿前。

门窗已经被关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