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荀谦不希望她去查,只希望她好好活着。

扶笙也多次劝说让她放弃探查真相。

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脑中灵光一闪,荀久突然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处非常关键的地方——白三郎在死之前和女帝一样被荀谦诊出了喜脉。

女帝的脉相,她自己去确诊了是子、宫内部发生病变致使脉相紊乱而让荀谦误以为是喜脉。

而白三郎那个“喜脉”,她貌似还没有得出结论。

想到白三郎的“喜脉”没有几个人知道,荀久转个弯问招桐,“小丫头,你说,什么样的情况下,男人会被诊出喜脉?”

招桐原本被她这个问题震得神情呆滞,但见荀久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才缓缓回过神,转动乌溜溜的杏眼,突然目色一亮,喜道:“姑娘这么问,奴婢倒突然想起了一件离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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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她只愿他做自己

“什么事?”

听小丫头吐出“离奇”二字,荀久全身的好奇细胞都沸腾起来。

倘若……倘若她能查出白三郎“喜脉”的真正原因,或许会对整个案子都有推进作用。

招桐压低声音问:“姑娘认识女侯,那您知道女侯的封号是怎么来的吗?”

荀久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关于陶夭夭已故父亲陶广恩的生平事迹,半晌,幽幽道:“我听说过,前平阳侯陶广恩是因为追随先帝去巡游沿海诸国的时候不幸染上疫病身亡的。”

“那姑娘可知传言中前平阳侯所染的‘疫病’是什么,又有何症状?”招桐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荀久,面上似有急迫之意。

荀久摇摇头,“既然是疫病,以时下的医疗条件,治不好而亡也是很正常的。”

“可实际上,先帝隐瞒了大半事实。”招桐垂下眼睫,面色黯然,好久才道:“前平阳侯患上的病极其古怪,所有的大夫去看过都说是喜脉,而且平阳侯本人肚子也挺得老大。那个时候,先帝将他安置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宅子里,期间一直请不同的大夫去看,所有大夫一见到平阳侯那个肚子,再加上脉搏的对照,全都得出一个结论——喜脉。先帝大怒之下,把那些大夫全都杀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为前平阳侯看诊,直到他痛苦身亡。”

荀久呼吸一紧,莫非这个时空还真有男人怀孕的说法?

招桐又道:“巷陌间都说女侯的母亲秦氏是因为受不了前平阳侯的突然离世而忧郁成疾,实际上她是知道了前平阳侯的真正死因——喜脉。这才是她忧郁成疾的原因。”

竟然有先例?!

荀久满面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招桐如实道:“因为当年,奴婢的大伯就是为前平阳侯看诊的其中一位大夫,他见前面说喜脉的大夫全部被斩杀,便不敢重蹈覆辙,撒了个谎说侯爷所患的乃疑难杂症,需要回去翻阅医书,先帝允了。大伯回来以后将所见所闻告诉了奴婢,他似乎预料到自己也会因为这件事被杀,所以嘱咐奴婢,假以时日,定要将医术学精,替他查出‘喜脉’真正原因。”

不等荀久发话,招桐继续道:“更离奇的是,没过多久,那一村的人就一个接一个被诊出‘喜脉’,那时候前平阳侯早就故去了,先帝也回了京城,再度听闻这件事以后,先帝勃然大怒,认为泉林村的人是妖孽,下旨让人去放火烧村。奴婢便是那个时候逃出来的,匆忙之下什么都来不及带,最后只能流落街头,后来遇到二少,再后来辗转去了季府。”

荀久眉梢一动,如果说只有陶广恩一人被诊出喜脉,那么她或许还觉得真是什么疑难杂症或者是离奇玄幻的事,可若是一村的人都被诊出喜脉,那么……

想到这里,荀久抬起头,目中已然有了十分了然之色,问她:“你说的那个村子是不是在先帝去之前发生过洪涝?”

“姑娘怎么知道?”招桐惊讶地张了张嘴,“先帝巡游沿海诸侯国回来的时候经过信都郡苍梧镇泉林村,那地方的确是前不久才发生过一起小小的洪涝。”

“这就对了!”荀久桃花眼中自信光芒更甚,“我再问你,先帝放火烧村了以后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人被诊出喜脉了?”

“应该……是吧!”招桐仔细斟酌,“奴婢那时候已经逃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但如果有的话,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可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流言传出来,可见后来便没有‘喜脉’之说。”

“嗯。”荀久点点头,“我知道那个‘喜脉’是怎么回事了。”

招桐大惊,“姑……姑娘不用诊脉,只听奴婢这么一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水的问题。”荀久目色寒凉,无奈道:“发生洪涝以后,当地的水里便会滋生钉螺,尤其是河溪,一旦有人饮用了那种水,钉螺里面的血吸虫便会顺着人的肠道进入内腹,从而破坏肝脏,一旦肝硬化就会出现腹腔积水,弦滑脉等症状,大肚子是因为腹腔积水,而喜脉便是因为弦滑脉。”

轻轻吐了口气,荀久总结,“所以,你说的前平阳侯以及那个村子的人怀孕的真正原因是他们患了血吸虫性肝硬化导致出现滑脉被错诊为喜脉。而后来,先帝下旨烧村,恰恰是因为把河里的钉螺都给烧死了,故而从此再没有离奇‘男人怀孕’之说。”

荀久说到这里,突然陷入了沉思。

当年先帝巡游沿海诸侯国的时候,荀谦貌似也是跟着去的,那段时间,娘似乎也不在,总之府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还隐约记得,爹娘是一起回来的,给她带了很多礼物,却唯独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大概是因为先帝下了禁令禁止任何人提及,所以荀谦才不说的罢?

招桐听了她这番分析,小脸上精彩纷呈,又是惊叹又是讶异,“姑娘,您也太神了,这件事在当时泉林村那一带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若非先帝下了禁令,只怕当时都要翻起轩然大波了,奴婢也一直以为是妖魔在作祟,没想到姑娘博学,竟在时隔三年后的今日一语道破真相,哎哟,这可真不得了。”

荀久无所谓地笑笑,这有什么,上辈子比这稀奇古怪的病症多了去了。

只不过经此一事,说明三年前就有了男人被诊出喜脉的先例,那么……白三郎的“喜脉”是否也是肝脏出了问题?

一番思绪下来,荀久几乎已经锁定了白三郎可能患上并出现“喜脉”的几种病症,且完全否定“喜脉”一说。

要想知道白三郎的更多信息,只能等改日再来拜访“美人债”的那个瞎眼燕老伯。

打定主意以后,荀久整个人都放松了一大截,又与招桐闲聊了一会儿才到达她的宅邸。

这一夜,荀久沐浴后便早早睡了,翌日起了个大早,闲来无事陪着招桐去市集买菜才听闻秦王昨夜代女帝下了一道诏书去往楚国,目的是让楚津侯入京述职。

楚国是六国之中距离燕京最近的侯国,快马加鞭半日可到。

荀久在听闻这个消息以后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