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他又扫了一眼四周,确保不会有秦王府的隐探听墙角才压低声音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宫义是苗疆圣女的儿子,自他记事起,他娘便在他体内种了断情蛊,不能动情不能动怒,总之不能情绪波动,否则会蛊毒发作而死,目的是为了让他从小学会隐忍。”
陶夭夭面色发白,“不能动情不能动怒,不能情绪波动,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难怪那次在芦苇丛中,她无意中看见他脱了衣服疗伤,他知晓后面色会那样平静,原来是不能动怒!
荀久也眯了眼,“难怪宫义看上去比秦王还要高冷,却原来是有这样一层缘由,他娘为何这般狠心?”
“这我就不知道了。”季黎明甩甩脑袋,提醒她们二人,“我可先提醒你们,这件事,关上了门我们三个知道,出了这道大门,你们最好就当我没说,毕竟这是宫义的**,我们这样在背后讨论人家的私事本就是不礼貌,不尊重人的行为,若是让他晓得了我出他的**,估计以后我就别想再去秦王府找子楚了。”
“知道啦!”荀久不耐地瞥他一眼,“这么啰嗦,你更年期提前了?”
季黎明不知道荀久嘴里的“更年期”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她嘴里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哼哼两声,季黎明开口,“知道最好,反正我言尽于此,女侯若真有那份心思,还是赶快打消了吧,你跟他……啧啧,绝无可能,你考虑他不如考虑二少我。”
荀久面部狠抽。
“怎么不可能?”陶夭夭此时反而不觉得拘束了,仰起小脸,眉眼间露出坚毅的神情,“这世上有人会种蛊,自然就有人会解蛊,找到解蛊的人帮他解开不就行了?”
“说得好有道理。”季黎明默默吞下一个葡萄,“就算解了蛊,你又怎么保证他会喜欢你?”
陶夭夭怔忪一瞬,瞳眸晃了晃,尔后牵唇一笑,“他喜不喜欢我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了,就算他不主动喜欢我,那我可以想办法让他喜欢我,山不会动,我却能走向山,我这还没开始呢,你就给我泼冷水,也太不够义气了。我堂堂大燕第一女侯,能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么?”
“勇气可嘉!”季黎明献上大拇指,一脸敬佩,“祝你早日成功,你成功之日,二少请客,想去哪儿吃饭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陶夭夭扬起眉梢,“久姑娘作证,到时候你若是敢耍赖,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你也得先把人弄到手吧!”季黎明继续泼冷水。
陶夭夭叱一声,懒得理他。
这二人斗嘴,荀久全然没放在心上,她一直在思考宫义的本名——耶律洵。
这个姓氏貌似很少见,也不是苗疆王族姓氏。
那么,宫义的父亲是谁呢?
思虑间,招桐和柳妈妈已经买了菜从集市上回来了,见到荀久,招桐赶紧将菜篮子递给柳妈妈以后飞奔过来,朝陶夭夭和季黎明行了礼之后才看向荀久,惊喜道:“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
荀久转身,无语地看着她,“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招桐垮下小脸,“您是不知道,昨夜奴婢和柳妈妈一直等在秦王府,就差进宫去问了,可惜我们没有令牌,也没有女皇陛下的传召,入不了宫门,就只能干等着,可急死奴婢了。”
“好啦好啦,我如今安全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荀久欲挥手赶她去厨房。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招桐灵动的大眼睛定在荀久的面纱上,急忙问:“是不是哪里受伤还是不舒服?”
荀久一脸淡定,“有些咳嗽,为了避免传染你们,所以我特地戴上了面纱。”
话完还作势咳了两声,直咳得一旁陶夭夭和季黎明嘴角狠抽,一脸尴尬。
荀久的话,招桐向来是不会怀疑的,此刻听闻自家姑娘为了给女皇陛下看诊反而染了风寒有些咳嗽,她心疼不已,“姑娘且等着,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您熬一碗姜汤驱驱寒。”
话完,恭敬地冲三人行礼告退,一溜烟去了厨房。
荀久又给季黎明和陶夭夭续了两杯茶才等到柳妈妈的饭菜。
三人就葡萄架下的清凉位置而坐,也吩咐柳妈妈将饭菜端到这边来。
荀久已经用过饭,没胃口,况且她的面纱不能摘下,只好陪着那二人在一旁说话。
一时间,三人的欢愉谈笑声充斥着整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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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笙回到秦王府以后,换了套衣服便径直进了宫,这一次没有先去帝寝殿,反而自朝阳门入,乘了步辇直奔神殿而去。
先太祖皇帝时期开始,皇城西北角便设了大祭司的公署——神殿。
这地方靠近观星台,是所有神职人员办公的地方。
步辇在一座格局高大壮丽的宫殿前停下。
扶笙缓步走下来,负手看着头顶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神殿。
这地方不同于一般的宫殿那样金碧辉煌,华彩流放。
神殿以庄严和神圣为主调,澹台引入主神殿后对部分地方有所改造,比如,她常在的“聚神阁”里面的浮雕便是兽头人身、双耳穿两条火蛇、脚踏两条火龙、全身火红鳞片的祖巫祝融。
神殿外有羽林卫看守,见到秦王到来,立即有人进去禀报。
没多久,里面匆匆走出一个侍女,恭敬对着扶笙一礼,“秦王殿下,大祭司有请。”
扶笙没说话,跟着侍女直接去了聚神阁。
澹台引正坐在桌案前查看家族寄来的信件,听闻扶笙来了神殿,颇有些诧异后立即收了信笺正襟危坐。
见到扶笙进门,她缓缓站起身,嘴角噙笑,“秦王竟然来了神殿,本作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扶笙淡淡一哂,“太阳从东边出习惯了,偶尔也要换换方向。”
澹台引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样子,想起家主那边的催促,不由得眉心一蹙,尔后迅速收敛了情绪,微挑眉梢,“难得太阳打西边出来,秦王殿下这么有空闲过来只是为了与本座唠家常?”
“本王也不拐弯抹角。”扶笙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看向澹台引,“我这次来是想同你借几个人。”
“哦?”澹台引目色微闪,似笑非笑,“如今朝政上秦王监国,你的意思便是女皇陛下的旨意,女皇陛下想向本座借人,只怕要做的不会是件简单的小事情罢?”
“大祭司是聪明人。”扶笙嘴角微弯,“半个月后,荀久即将为女皇陛下开刀治疗,她需要精通药理的帮手,所以……本王得从你这里借几个巫医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