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想,荀久抬步走过来,轻声对姜易初道:“里头的几位病人,我都看了一下,其中有一个妇人的症状与女帝有些相似,既然找到了,那你也不用继续这么辛苦给姑娘们号脉了,想个办法让她们散了,待会儿还得吃饭呢!”
“确定找到了吗?”姜易初目露惊讶,更多的是惊喜,眸光烁烁。
“我亲自看的,错不了。”荀久自信一笑,随后又道:“不过这一切可都是你的功劳,否则光凭我们发出去的悬赏令,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在这么多人里面找到病症与女帝相似的病人呢!”
“倒也没什么。”姜易初温声道:“便不是为了青璇,我作为臣子,也该为大燕的帝王尽一份力。”
“看!”旁边扶笙突然开口,“我之前还说普度众生是菩萨该操心的事儿来着,如今面前可不正坐着一尊活菩萨么?”
荀久听得一脸茫然,转目望着姜易初,“他在说什么菩萨,什么普度众生?”
姜易初好笑地看了荀久一眼,慢慢道:“子楚方才说了一句话,让我从此对他刮目相看。”
“什么话?”荀久顿时来了兴趣。
能让姜易初这般说的,想必定是惊天之语。
扶笙没看他们二人,招手将隐在暗处的徵义唤出来,吩咐:“想个办法让后面排队的这些人都散了。”
徵义领了命,立即往人群中去了。
荀久还在满心期待地看着姜易初。
姜易初却话锋一转,嘴角勾起,“这种话,还是让子楚当面跟你说为妙,从我嘴里说出来,意境不对。”
“什么话这么酸,还要意境呢!”荀久低嗤一句,心中直觉姜易初这是在耍她。
“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姜易初含笑点点头,“的确很酸,我受不了,先进去了。”
他说完,缓缓站起身来,理了理雪色锦袍,步履从容地进了大门。
排队的姑娘们见姜易初就这么进去了,顿时有些懊恼,又逢徵义在一旁命令她们离开。
众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明着与秦王作对,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各自回了家。
偌大一条街霎时寂静下来,荀久长长舒一口气,眨眨眼问扶笙,“你方才同姜易初说了什么,他竟会有此感慨?”
秦王殿下一向高冷毒舌惯了,表白这种事情他做得不是很顺溜,想了半天,心中拿捏了几分,原想鼓起勇气将方才那句话照搬过来,开口却变成了“我告诉他,普度众生是菩萨该操心的事儿,我只管操心菩萨便是。”
荀久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二十六个字,言辞之间满满是对菩萨的敬意,没听出哪里酸,就是有些不对劲。
抽了抽嘴角,荀久扯出一抹看上去勉强像笑容的表情,“菩萨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秦王殿下手指微微握成拳,往唇边一凑,不轻不浅地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嗯,我看到了。”
荀久往天上看了看,再往四周扫了扫,没瞧见菩萨,心中直忖扶笙莫不是方才在天地楼茶喝多了,撑的?
进了大门,之前被姜易初挑选出来有疑问的那几个姑娘和妇人还坐在葡萄架下。
荀久走过去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各位,今日的看诊就到此为止了,你们每个人的状况我也大致了解了,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人开一张方子,你们按照方子去药铺抓药,定能药到病除的。”
那几人原本想开口,却被后面进来的秦王气场冻得不行,一个个身子抖了抖,哪里还等得荀久的方子,赶紧找准路一溜烟跑出去了。
荀久定定看着缓步而来的扶笙,微微蹙眉。
同样是男神,为什么姜易初现身招蜂引蝶,扶笙一来就万径人踪灭?
论容貌气质,一个凛若九天寒星坠,一个皎如玉树临风前,平局。
论手段,扶笙运筹帷幄,腹黑精明,算无遗策。至于姜易初……能在短短数年成为魏国新王的左膀右臂,想来也是极厉害的。平局。
论说话……
荀久听小宫娥们私下嘀咕过秦王曾在奉天殿仅用一句话便将一位老臣活活气得吐血从此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了。
姜易初说话,自然时时带笑,句句温润。
所以……
荀久琢磨了半天,终于找出症结所在——扶笙的毒舌!
光凭他说话能活活气死人这一点,就鲜少有人敢靠近他。
那些偷偷暗恋他的姑娘,也只敢晚上抱着枕头yy一下,绝对不敢当众跑出来告白。
想到这里,荀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她的情敌出来冒泡,让她险些以为穿错了剧本,却原来是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大,嘴巴太毒舌,姑娘们不敢挨近他。
扶笙得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颜的样子,有些不解,“你这是什么表情?”
荀久僵笑两声,违心道:“高兴。”
“有高兴成你这样的?”他淡淡睨着她。
“本神棍的高兴体现在内心。”荀久一本正经地安慰他,“你一介凡夫俗子看不见也没关系。”
扶笙:“……”
“姑娘,开饭啦!”招桐乐滋滋地跑上前来站在一棵无忧树下冲荀久大喊。
“我已经用过了。”荀久懒懒回过身,“你去告诉姜丞相,让他随意就好,不用管我。”
“姑娘是在外面用的饭么?”招桐歪着脑袋。
“嗯。”荀久点点头,又吩咐:“去备一份饭菜,我待会儿亲自给留下的那位病人送去。”
招桐应声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