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2 / 2)

这地方,除了帝后和贵妃治丧的时候到处飘白之外,平素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宫殿,每日都有人打理,殿内殿外都干净整洁。

二人直接来到上次摆放冰床的大殿。

里面除了摆放香炉的案几和前面几个蒲团之外,再无旁物。冰床早就降到了地下,整个大殿空旷得很,能听到脚步的回音。

行至上次荀久陷下去的那块板砖跟前,扶笙蹲下身,修长的食指轻轻按压力几下,板砖纹丝不动。

荀久则仰起脖子四处打量起来,有了楚国商船密室的经验,她觉得语真族的机关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理解,他们打开的方式很奇葩。

“阿笙,你以前是不是不知道这地下有密室?”荀久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

“的确不知。”扶笙摇摇头,“若不是那次你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我都不知道原来冰床是藏在地下的。”

语毕,扶笙站起身来看向荀久,“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做过什么触发了机关?”

“当时我什么也没做。”荀久摇摇头,“唯一的动静就是你将我扔过去的时候,刚好触碰到冰床的床沿,不过那东西现在在地下,我说了也是白说。”

扶笙四下扫了一眼,又问:“上次在楚国商船密室,你和刘权是怎么触发机关导致密室发生移形换位的?”

“那个到挺简单的。”荀久答:“触发机关都在头顶上靠近柱子的位置。”

扶笙闻言后抬起头看了一眼。

大殿顶上是浮雕,想来年岁已久,有些斑驳了,看不出特别的地方。

荀久奇怪地“咦”了一声,“我们俩都要找这么久,那么璇玑阁主是怎么进去的,你不也说了他很少来皇宫,殡宫这地方他想必是第一次来,难道他也精通机关术,一眼便能看出触发机关在哪里?”

“应该不可能。”扶笙直接否决了,“璇玑阁主一定在这地下,只不过他不是从殡宫进去的,而是从别的入口进去的。”

荀久恍然大悟,“你说得对,这里距离手术室那么远的距离,璇玑阁主绝对不可能带着昏迷不醒的女帝于众目睽睽之下跑到殡宫来找机关,况且手术室之外有那么多禁军守护,他一旦有动作,立即就能惊动人,可据你所说,你方才去过手术室,那里很安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那么,我是否可以大胆猜想璇玑阁主就是在手术室中直接带着女帝消失的?”

扶笙不置可否,淡淡道:“当初我带人布置手术室的时候,那个位置便是女皇陛下亲自挑选的。”

荀久一惊,随即释然,“这样一来便能解释得通了,手术室内一定有能通往这地方的机关,只不过当时我们谁都没有发现而已。”

语毕,她又喃喃道:“手术室我们是去不了了,毕竟对外说过任何人不得入内的,所以我们俩如今只能从殡宫入手,冰床能从地下升上来,那我们就一定有办法顺着冰床的轨迹下去。”

“你分析得很对。”扶笙目露赞赏,含笑道:“我之前在手术室外面,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急急忙忙让商义将马车赶来殡宫的,不过,眼下看来,这个机关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荀久道:“不过依照商船密室来看,语真族的机关不可用常规思维去对待,打开的方式一定千奇百怪,我们得逆向推理。”

“逆向推理?”扶笙难得地疑惑了一回,“什么意思?”

“很简单。”荀久难得见到扶笙也有不懂的东西,得意地挑挑眉,“先把几种可能的结果列举出来,再层层逆推回来。”

其实逆向推理这个经验并非她从楚国商船密室得出来,而是从荀府被抄家这件事上吸取的教训。

当时原身见到假荀谦在面对抄家时表情不对并没有立即往深入了想,等真相出来的时候,荀久才惊觉,抄家当晚,她与真相只差一个怀疑。

倘若那时候别问白三郎是谁,值得荀谦赔上全家性命去刺杀,而是反问一句荀谦以何立场去杀白三郎,那么真相或许早就出来了。

眼下的情况也是一样,她和扶笙都在想同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找到打开地下密室的机关?

倘若换个角度,别问怎样找到机关,而是假设他们已经在密室里面,现在要考虑的则是怎么出来。

扶笙的智商,向来不能低估。

这不,荀久才解释完逆向推理,他清俊的面上便露出了一丝想到办法的了然。

这个表情,倒让荀久心中充满期待,忙问:“你是不是找到办法了?”

扶笙浅浅一笑,眸中有光亮转瞬而逝,“你这个逆向推理说得不错,我们的确该换个角度看整体。”

荀久正待开口问,却见扶笙仰起脖子一直盯着顶上的浮雕,尔后幽幽问她,“你敢不敢跟我上去?”

“啊?”荀久一脸茫然,“上去做什么?”

“兴许会有新发现。”扶笙莞尔,“你若是恐高不敢上去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的意思是,爬柱子上去?”荀久指了指旁边的红漆柱子。

“不是。”扶笙摇摇头,“我可以用轻功带你上去然后以背紧贴殿顶往下看。”

“嗯?”荀久陷入沉思,片刻后惊得张了张嘴巴,“你的意思是,把整个空间反过来看?”

“是。”扶笙颔首,又问:“敢不敢?”

“有你在,我如何不敢?”荀久扬眉笑道:“反正你不会让我有事儿就对了。”

得见他这般完全信任自己的样子,扶笙满意地笑笑,手臂轻轻揽住她的纤腰,运功提气,一跃而起缓缓至殿顶。

这期间,荀久是闭上眼睛的,她没看清楚扶笙如何动作,只知道再睁开眼时自己正与他一起面朝下,他是用内功将身子紧贴殿顶的,而她没有武功,他只能用一只手臂紧紧揽着她。

察觉到荀久睁开眼,扶笙立即道:“快看,找出异常的地方,这个姿势,我坚持不了多久。”

荀久脸一红,随即懊恼自己没有武功,否则哪里需要他这样用手臂抱着防止掉下来。

不再说话,她迅速敛了眉目向下望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惊呆了眼。

殿顶上挂有宫灯,浮雕上又镶嵌有夜明珠,单侧一面还有烛台,三种光线交错,竟把下面几根柱子的影子拉出另外一番景象,从上往下仔细看去,就像一个浑圆的太极,柱子的影子虽然断断续续,但连接起来便是两仪中间的弯曲分割线。

一面阴,一面阳。

荀久视线一转,突然发觉之前摆放冰床的位置在阴面顶端,那位置的颜色非常暗淡,而与之对立的阳面顶端则是整个大殿内最明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