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义不懂阿紫为何发出如此感慨,只觉得应该是方才郁银宸与她说了什么,他深知杀手对于任务的绝对保密性,索性不再追问。
竹林里,郁银宸看着阿紫和羽义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后闪身没了影。
==
荀久和扶笙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天色还没完全黑,哑仆打着手势说角义还没回来。
荀久一急,看向扶笙,“他会不会想不开?”
“不会。”扶笙淡笑,“你尽管放心好了,角义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他今夜只怕会宿在小农场,既然他不回来了,那我亲自给你下厨。”
闻言,荀久双眼一亮,她可是盼着扶笙下厨盼了好久了,笑了笑,她问,“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
荀久话音才落下,便听到外面一人的声音传了进来,“七哥亲自下厨,看来我今日有口福了。”
荀久一愣,转过头就见瑞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门外,脸色已然恢复了不少,精神看上去也不错。
荀久挑眉望着他,“看来九弟恢复得差不多了。”
瑞王轻笑,“有七哥和七嫂如此细心周到的照顾,想不恢复都难。”
荀久看着他勉强露出微笑的样子,心中替他难过,柔声安慰道:“九弟,你就别多想了,这段时日在秦王府吃好喝好,反正阿笙有的是钱,养得起你。”
瑞王瞄了黑着脸的扶笙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荀久察觉到扶笙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斟酌着回望过去,撇撇嘴,“你黑着一张脸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你那么有钱,九弟在这里待上几天又不会把你给吃穷了。”
扶笙淡淡看她,一本正经地道:“我的钱还要用来养宝宝。”
养宝宝……养宝宝?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扶笙那么有钱,得多少宝宝才能引发经济危机?
荀久还没回过味来,就听瑞王笑道:“那臣弟就先预祝七嫂多生贵子了。”
荀久:“……”
面部狠狠抽搐了一番,荀久瞪向扶笙,“当着九弟的面,你怎么尽胡说?”
“我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扶笙面露无辜,“谁知道你想哪儿去了。”
荀久再次无语。
好吧,她承认,这一次的确是自己想得有点多。
轻哼一声收回视线,荀久不悦道:“我不帮你打下手了,就当是给你的惩罚,你快些去烧饭,我还等着吃完回府呢!”
瑞王立即站起身,“既然七嫂不去,那我去给七哥打下手。”
“不必。”扶笙已经先一步跨出了门外,淡淡道:“九弟是客,哪有让客人下厨房的道理,你坐着歇息歇息,我很快就好。”
荀久也道:“对啊九弟,阿笙厨艺可高超了,我们去打下手也不过是给他添乱罢了,还不如乖乖坐在这里,我与你好好说会儿话。”
瑞王面色有些尴尬。
荀久再道:“你不必觉得有什么,阿笙又不是那么小气斤斤计较的人,你才刚刚经历了难过的事,心中肯定不好受,就不要去厨房那种地方了,免得不小心磕到碰到的反而不好。”
经过荀久再三的劝阻,瑞王终于肯留下来。
扶笙再不说话,抬步去了厨房,立即有几个哑仆跟上去打下手。
荀久亲自给瑞王倒了茶,递给他才道:“我和阿笙方才进宫去面圣了。”
瑞王聪颖,一听便知他们俩定是向女皇陛下说了季太妃的事。
神色一紧,瑞王忙问:“情况如何?”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荀久懒得一一解释,只得笼统概括了,最后总结,“总之季太妃如今很不好过,生不如死就是了。”
瑞王黯然垂下眸,低喃,“莫说生不如死,她便是死了也换不回清语和我那还未出生孩儿的命。”
荀久在心中无声叹息,“九弟,我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人,但我觉得你总有一天要走出与先王妃的回忆,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她若是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瑞王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荀久觉得他此刻应该连呼吸都是痛的。
“七嫂说得是。”许久之后,瑞王慢慢睁开眼,“清语定是不希望见到我这副样子的,可是我如今能怎么办,养我二十年的母妃竟然是杀我妻儿的凶手,顶着瑞王的身份,实际上我只是个有家不能回,父母早死的孤儿,我也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
“我晓得你放不下心中的疙瘩。”荀久道:“所以才会让你来秦王府散心,先瑞王妃的死,我深表遗憾,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还活着一日,你便是皇室第九子,便是瑞王,这层身份,谁也剥夺不去,便是你死了,也没人敢说你不是皇室之子。”
“多谢七嫂宽慰。”瑞王黯然的面色逐渐好转,但总体上的精神还是有些落寞。
荀久实在是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人,只能一声叹息接着一声叹息。
阿笙说过,季太妃被女帝抽走了一魂一魄,如今的季太妃,神志不清,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觉得是苏清语来了,容易吓得惊叫。
这样的惩罚,算不上太重,也没有一刀杀了她来得痛快,但却能折磨季太妃直到死。
荀久想着,等改日有时间,定要去看看季老太婆真正成为疯子的样子。
==
暮色初升,季府。
季黎明带着千依回来的时候,二夫人早就将两位太嫔和众位世家夫人打发走了。
准确的说是,是二夫人从丫鬟处秘密听到了些关于瑞王府的风声,隐约猜出瑞王府可能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故而,招待众人用了饭之后一个时辰的功夫,二夫人便找了借口和和气气地将众人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