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院门,扶言之冷冷一瞥坐在花台上的凤息,转眸看向裴峥,“怎么回事?”
裴峥面色恢复了一片温和,道:“这边出了一点小意外,还请师兄帮忙打开阵法。”
立即有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悄声告诉扶言之。
扶言之听罢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凤息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岑竹身上。
扶言之的冷眼杀伤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岑竹当即便小腿打颤,全身发软,但当着这么多人,她不能认怂,只得硬着头皮勉强笑道:“还请师兄为师妹做主。”
扶言之懒懒撇开眼,随后抬手一招。
众人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一道劲风从他的手掌中袭向死门里,片刻之后,一样物事安稳飞了出来落到他手中。
正是岑竹的腰牌。
看清楚的那一瞬,岑竹脸色惊恐,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盯着扶言之的手掌心,连连后退几步,嘴里大呼:“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岑竹原想说扶言之陷害她,话还没出口,当即便反应过来这么做等同于自杀。
身子颤抖了一下,岑竹赶紧改口,目光阴毒地盯着凤息,“一定是阿希偷了我的腰牌陷害我!”
“够了!”扶言之突然低喝。
岑竹赶紧闭了嘴。
扶言之在门中一向都是清清冷冷的安静模样,很少有发火的时候,此番低喝,的确是吓到了一群人,弟子们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
一时之间,交头接耳议论的人也停了下来,纷纷将心脏提到嗓子眼等着扶言之发话。
岑竹更是低垂下脑袋在心里想着应对之策。
扶言之没再看她,冷言道:“一没品,二没貌,你值得什么人栽赃陷害?”
岑竹顿时气血上涌。
凤息愕然地抬头望了扶言之一眼,心中惊讶这个冰山终于说了句人话。
扶言之不看任何人,眸光随意定在远处,“岑竹擅闯禁地还弄丢腰牌,鞭打五十下。”
众人唏嘘。
虽然对于长期修炼的人来说,鞭打五十下并没有什么,但大师兄这句话就等同于坐实了岑竹的罪名。
岑竹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是鞭打五十下而已,她修为不浅,倒也承受得住,只要不闹到师尊那里被废除修为就好。
扶言之看了一眼岑竹松动下来的神情,幽幽补充,“用浸泡过盐水的藤鞭。”
这一下,岑竹彻底变了脸色。
众人方才的唏嘘声更大了,浸泡过盐水的藤鞭若是来上五十下,只怕不死也得皮开肉绽。
“师兄,我……”岑竹眼中含着泪花,赶紧向裴峥求救,“二师兄,这件事,怎么可能是我一个人的错,大师兄这惩罚未免太过偏心了些。”
“阿希第一天来就不守门规,自然也是该罚的。”扶言之道:“取消她的修炼资格。”
虽然对于自己即将被鞭打五十下的惩罚很不满,但是听到这贱人要被取消修炼资格,岑竹还是勾唇笑了笑,顿时心理平衡了。
在九转门,如果没有修炼资格就等同于废物,阿希又是个毫无武功内力的新人,等今日过后,自己想要弄死她便等同于捏死一只蚂蚁。
凤息假装诚惶诚恐的样子,颤唇道:“大师兄,我……”
扶言之看着她那双伪装出来的朦胧泪眼,想到这个女人平日里在江湖上的阴毒狠辣,他轻笑一声,眸中有一丝玩味闪过。
敛了情绪,扶言之又道:“今后,阿希负责藏书阁外面的洒扫。”
岑竹一听,乐了。
在九转门,没有弟子轮流扫地的说法,洒扫的那些人都是另外从山下请来的贫民,扶言之让她去洒扫,就等同于将她贬为贱民,没有修炼资格,更没有见到师尊的资格。
裴峥皱了眉,“大师兄,这个惩罚会不会太过严重了些?”
毕竟阿希才刚第一天来,不熟悉门中规矩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下子将她贬为洒扫的普通人,这不是等同于断了她的后路?
扶言之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弟子们也迅速散了出去。
岑竹很快被带下去受罚。
只剩下裴峥一脸不忍心地看着凤息。
“阿希,你放心,大师兄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我待会儿去替你求情,他一定会收回成命的。”
“那就多谢二师兄了。”凤息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听得裴峥心头又是一软。
虽然不知道扶言之又在打什么主意,但凤息对于被贬为洒扫普通人这件事还是挺乐意的,她的武功已经难逢敌手,懒得再重新修炼一遍,费时间不说,还无趣得很。
裴峥见凤息晃神,忙问:“你能不能走,不能走的话,我派个师妹来送你回去。”
“应该能走了。”凤息“勉强”站起来,娇弱的身形让她看起来颤颤巍巍。
裴峥几欲伸手去扶她,却又顾及到男女大防,堪堪忍住了,直到将凤息送回院舍才肯离开。
出事的时候,郁银宸正由一位弟子带着熟悉九转门的环境,回来后听到众人议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饭都没吃,一个箭步冲到凤息的院舍,见到她正在收拾东西,他秀眉微蹙,“师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收拾包袱做什么,要下山?”
凤息停下手中动作,直起身子来挑挑眉,“大师兄说了,取消我的修炼资格,让我去藏书阁外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