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1 / 2)

西宫良人哑然,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该跟这老不死的作比较。

郁银宸一眼就能看穿西宫良人的心思,只不过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安静走着不说话了。

到了山下,九重宫的轿子还等在下面,因为有了郁银宸和西宫良人的加入,梵胤特地吩咐人多准备了一顶轿子,荀久和扶笙坐一顶,西宫良人和郁银宸坐一顶。

荀久走到轿子边,发现踏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等候在一旁。

荀久想起回忆中前去西北请扶言之回来救援的人就是踏月,一瞬间突然明白了踏月会对扶笙产生恨意的原因。

当年扶言之得知他与凤息的姐弟关系之后,因为接受不了而一夜白发,心智混乱,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耽误了回来救援的时间,踏月带着西宫哲派遣给她的一万精兵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九重宫满地血腥,那个时候,凤息已经身死,被郁银宸抱去了邀月宫。

踏月得知以后,带着那一万精兵连夜追赶西凉军,还没走出京城就遇到匆忙而来的扶言之,踏月二话不说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朝着扶言之就动手。

那个时候,踏月根本不知道扶言之与凤息的姐弟关系,她只知道女王的死是因为扶言之救驾来迟,所以把这一切罪责全部推到扶言之身上。

那一刻,扶言之并没有闪躲,硬生生捱了踏月的一剑,只不过没有刺中胸膛,刺中的是肩膀。

扶言之得知凤息已经死亡的那一刻再一次泣下血泪然后魔化,踏月的确被吓了一跳,但这些分毫不足以抵消她对扶言之的滔天恨意。

踏月这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所以把前世的恨带到今生来了。

荀久看了看踏月,问她:“你也要跟着我们回仙游行宫吗?”

踏月垂下眼睫,声音听不出情绪,“不管您有没有承认女王身份,您体内始终有着女王的一半灵魂,只要那半灵魂还在,踏月就永远会誓死追随。”

荀久抬手示意踏月,“跟我们一起上轿子。”

踏月面色惊讶,赶紧道:“陛下……王妃,万万使不得,踏月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哪有奴婢与主人同坐轿子的道理?”

“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荀久语气含了些许凝重。

踏月见左右推辞不掉,只好僵硬着身子跟着荀久上了轿子。

踏月找了个小杌子坐在地上,看向荀久,又看了一眼荀久旁边安静坐着的扶笙,面色沉了沉。

荀久垂眼看着踏月,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扶言之?”

踏月满面惊讶,不明白荀久为何突然这般问。

“我问你的问题,你老实回答就是了。”荀久抿着唇,暗忖这丫头果然是受到了前世回忆的荼毒,扶笙扶言之傻傻分不清楚。

“是。”咬了咬唇,踏月如实回答。

“你为何会对扶言之有这样深的恨意?”荀久又问。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扶笙,发现他只是安静坐着,神色极其淡然,分毫没有受到影响。

心中松了一口气,荀久暗自唏嘘,她今夜之所以会把踏月叫上来就是想当面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也是想让踏月看明白扶言之是扶言之,扶笙是扶笙,即便他们有着相同的容貌,那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踏月犹豫了好久,不答反问荀久,“王妃是否看到了女王陛下的前世回忆?”

“看到了。”荀久点点头。

踏月又道:“那您应该知道当年便是因为扶言之的临阵脱逃才会导致救援军来迟,皇城被破,女王在月子期间披甲上阵最后被敌军万箭穿心而死的吧?”

“嗯。”荀久无所谓地点点头。

“那你……”踏月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荀久清澈的眼眸突然之间深邃起来,她认真看着踏月,“你刚才自己也说了,那件事情是当年,乃五百年前,救驾来迟的是扶言之,而并非现在坐在你面前的秦王扶笙。”

踏月当然知道如今坐在轿子里的人是秦王扶笙,可是一看见这张脸,踏月便忍不住恨意上心头,总有一种拔剑杀了他的冲动。

“还有……”荀久话锋一转,“当年那件事,并非你说的扶言之临阵脱逃,而是因为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疯了。”

踏月惊得脸色全变,“什么!疯了……”

“那个时候你难道没有看见?”荀久道:“扶言之一夜白发是因为受到了极度刺激,一时难以接受所以白了发,就连神智都陷入了混乱,所以你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能大难不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怎么会这样……”踏月还是不敢相信,“扶言之可是当年的武林第一公子,是朝廷的战神紫衣侯,能有什么事让他受到这么大的刺激?”

这句话,荀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侧目看了看扶笙。

扶笙一脸的云淡风轻,淡淡一瞥踏月,“当年扶言之本来准备班师回朝的,可是夜极宫的宫主突然出现告诉他凤息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你觉得他能否接受得了这个真相?”

这一下,踏月整个人仿若被雷劈一样僵住无法动弹。

女王陛下与扶言之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天!这是在开玩笑么?他们已经有孩子了啊!

“是不是无法接受?”荀久声音中添了几许遗憾,“当初扶言之无法接受的程度是你现在反应的成千上万倍,因为他深爱凤息,一心想着凯旋回归还她一片锦绣河山,然而现实却如此残忍,残忍到让他心心念念的美梦破碎得完全。因为过度悲痛,所以一夜之间白了头发,顺带疯了。”

踏月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一眼扶笙又看一眼荀久,大口大口喘着气。

荀久伸出手替她顺了顺气,轻声道:“之前我一直不能理解你为何总是对阿笙露出敌意,后来看到了五百年前的事,我便全明白了,说起来也不怪你,毕竟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踏月依旧喘着气,没能缓过来,“怎么……怎么会这样?”

“谁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个结局。”荀久幽幽一叹,仿佛又看见了凤息被万箭穿心然后从马背上落下来的那一刻,“只可惜,冥冥中自有注定。”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这一刻的踏月像个受了惊的猫儿,努力找着借口,“扶言之和陛下已经有了孩子,他们怎么肯能会是那种关系?!王妃一定是在骗我。”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荀久平静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把扶笙和扶言之分开来而已。如果你把我当成主人,那么请你记住,扶笙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我和他已经大婚了,如今是太平盛世,没有敌军前来攻城,更不会出现因为扶笙救驾来迟导致我身死的那一幕,那是五百年前,不是现在,你不能混淆在一起把以前的恨强加在扶笙身上,这样对他不公平。”

“我……”踏月一时失语,心中混乱成一团,仍旧无法从这逆天的真相里走出来。

“行了。”荀久深吸一口气,“依我看,你如今需要一个安静所在去好好整理思绪。”

说罢,荀久掀开帘幕对外面的轿夫吩咐,“落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