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良人陷入沉默,没说准,也没说不准。
阮绵绵耸耸肩。
就算他不让,那她也能自己想办法去大燕,反正盘海又不是西宫家开的,难不成他还能阻挡她的路?
阮绵绵重新回到落凤宫的时候,叮叮恰好醒来,揉了揉眼睛后见到是她,一下子扑过来,小手揪着她的袖子,那样子,好像是怕她再一次离开。
虽然叮叮什么都没说,但阮绵绵感受得到,这小子很不希望她再一次离开。
心中一阵感动,阮绵绵笑看着他,“宝宝,你是不是哭了?”
叮叮嘟着小嘴摇头否认。
“那我不走了,好不好?”阮绵绵四下扫了一眼,发现安如寒趴在叮叮的床榻边上睡得正熟。
瞪了安如寒一眼,阮绵绵收回视线。
叮叮眨着大眼睛,表示不相信阮绵绵的话。
阮绵绵刮了刮他的鼻尖,“就算我不在,你不是还有舅舅吗?”
叮叮依旧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阮绵绵无奈,伸出小手指,“那我们来拉钩好不好?”
叮叮摇头,他才不信!
阮绵绵是彻底服了,这小子软硬不吃的吗?
*
回宫没多久,西宫良人就让颜伦去二十七坊挨个儿通知长老前往夜极宫召开长老会。
关于会议的内容,一点都没透露。
长老们陆陆续续到达夜极宫,站在议政殿外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宫主为何会在大年初一急匆匆开长老会。
莫非……真的是为了立后的事情?
于是,才回到地宫没多久的阮绵绵还没露面就再一次成为了长老们谈论的焦点,也将反对外族女子嫁入夜极宫的事件推上了热潮。
西宫良人过来的时候,便听到长老们七嘴八舌地在说,仔细听来,不难发现他们都在讨论阮绵绵。
揉了揉额头,西宫良人面色不太好看。
颜伦喊了声“宫主到——”,众位长老忙躬身行礼。
西宫良人目不斜视地走进议政殿,长老们也鱼贯而入。
给众人赐座以后,西宫良人才回归到正题上来,直接道:“今日让诸位长老前来,实在是有一件事不得不与各位商议。”
天音坊长老当先就说:“宫主若是有意让那位姓阮的外族女子嫁入夜极宫,臣第一个不赞成。”
天音坊负责的是夜极宫外面所有眼线传回来的情报,情报回来以后进行筛选处理,过分严重无法抉择的才传往夜极宫给宫主看,二十七坊中,天音坊对于夜极宫来说至关重要,等同于御史台。因此,天音坊长老最有资格说话。
西宫良人眉心微微一挑。
立即有几个坊的长老出声附议。
颜伦站在一旁,抬起一只眼角默默数着那些不赞同的票数。
实际上不用他数,凡是开口说话的长老都不同意,占了八九成,剩余几个长老没有表态,但不表态并不代表他们就同意阮绵绵嫁入夜极宫。
默默叹息一声,颜伦余光瞥向西宫良人。
西宫良人如同没事的人一般,全程不说话,听着长老们把自己的意见说完了才缓缓开口,“本宫主明日要启程去大燕。”
还在小声议论的长老们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人人脸色尴尬。
原来宫主召开长老会为的并不是阮姑娘?
不待长老们缓过气来,西宫良人接着道:“而我这次去大燕,是准备把圣殿里面供奉着的圣花之母送给秦王。”
所有长老的脸色在一瞬间全变了。
天音坊长老面色惊惧,“敢问宫主为何突然决定要这么做?”
一看其他长老的脸色,西宫良人就知道恐怕没有人会赞同这种做法。
他并不打算把五百年前那些事情说出来,只简单解释了秦王以他有生之年绝对不侵犯语真族为保证与夜极宫的圣花之母作交换。
长老们顷刻沉默了。
圣花之母代表着什么?
地宫里只有两种植物,一种是颜色黑白相间的圣花浮藏,另一种是长流河里面的红莲,而圣花之母是所有圣花的生命源头,一旦圣花之母不在了,所有的圣花都将不再开放。
这对于语真族来说,是失去信仰的征兆。
天音坊长老坚持,“臣认为不妥。”
西宫良人看着他,“长老不妨说说见解。”
虽然西宫良人早就决定好一定会将圣花之母拿出去,但长老们是支撑着整个种族的骨干,他们的意见是很重要的,不可不听。
天音坊长老道:“根据宫主所说,秦王答应了在他有生之年,绝对不带兵侵犯语真族,甚至可以撤销那支专门搜寻语真族人的精英暗卫,而且还与宫主签订了文书。但老臣认为,这整件事看下来,倒像是我们语真族在低头,纵然族人数目小,可我语真族毕竟是仙族后人,理应把千年前先祖的傲骨传承下去,如若轻易低头,只会让其他几国错认为我们懦弱无能。这岂不是给其他国家有机可乘?”
兵器坊长老道:“自古开战,哪一次不是生灵涂炭,我族族人数目小,对上大燕这样幅员辽阔的强国,唯有施行缓兵之计,老臣赞同宫主的观点,与大燕交好,则百年之内,语真族与大燕互不侵扰,我族大可以趁机休养生息,最重要的是,夜极宫的搬迁是一项非常巨大的工程,光凭族内以及大梁那边的支持还远远不够,若是能得到秦王的襄助,则搬迁必会事半功倍。搬迁以后,族人需要较长的时间去适应外面的世界,这又是一个漫长的蜕变过程,而这整个过程中绝对不能有任何侵扰,否则族之灭亡将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