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扫了扫四周,心中的阴霾忽然驱散了很多,她翘起唇瓣,赞道:“蜀国御景园果然是个好地方。”
这一路上,无论扶笙怎么哄,她都郁闷着一张脸,如今难得听到她主动说话,扶笙偏头看过来,唇角向上弯了弯。
澹台引和季黎明走在前面,听到荀久说话,澹台引顿了脚步,转过身来,面上含了一丝笑意,“我瞧着也是极好的,听闻银红朱砂就在这梅园内,不如我们不要向宫人询问了,分头去找如何?”
季黎明也附和,“这主意好,反正还没到宫宴时辰,就当做打发时间了。”
听那二人如此说,荀久也不好再反驳,只得点头。
于是,四人就这样分为两拨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扶笙始终紧握着荀久的手指,她的手有些凉,即便是包裹在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中,似乎也久久不见回温。
把荀久的手指抬起来,扶笙用两只手给她揉了揉,呵护道:“我竟然今日才发现,你也会有手脚冰凉的症状。”
“大概是长时间走在外面的原因。”荀久摇头,“我不像阿紫那样的。”
扶笙攥紧她的手,莞尔一笑,“对我来说,都一样。”
荀久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眉心微微蹙起,“阿笙,你真的有办法将容洛救出来吗?”
她是真的不希望那个心性开朗的女子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任何事情。
并非荀久圣母,而是扶笙当年的阴影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只要一想起容洛被魏王软禁,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当年先魏王囚禁睿贵妃并在她怀孕期间对她用刑的情景。
纵然不是亲眼所见,但她在乎扶笙,在乎到在乎他所在乎的一切人和事,不管好坏。
所以,当初听到季黎明把扶笙因为亲手弑母而留下心魔真相说出来的时候,她心痛了很久,自此留下阴影。
之前在驿站,季黎明亲口说出容洛被囚禁的那一刻,荀久的第一想法是,恐怕这世上又要多一个拥有心魔的孩子了。
“嘘——”扶笙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亦表现得小心翼翼,“你不觉得此情此景谈论魏国的事很破坏气氛么?”
荀久闭了嘴巴,她哪里有什么心情赏景,还不都是因为澹台引想看银红朱砂才跟着过来的。
扶笙含笑看她,“若是你把关心别人的那些心思多花费些在我身上,我会很高兴。”
荀久眨眨眼,“你在说梦话吧!你是我夫君,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呃,不对,他的意思好像是嫌弃她关心他太少?
翻了翻眼皮,荀久表示很无语。
“瑾渊还在齐国,我会让他亲自过去处理这件事。”扶笙垂眸,清幽的眸光扫视在她冻红的小脸上。
“你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扶笙摸着她的脑袋,“不准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准想我,听到没有?”
荀久“哦”了一声,心中嘀咕,真小气!
紧绷的神情完全放松下来,两人继续往前走。
荀久一边走一边朝着旁边的梅林看,问扶笙,“银红朱砂长什么样子的?”
“我也没见过。”扶笙答:“不过我觉得既然整个蜀国王宫只有一株,那肯定是很特殊的,说不定会安置在特别的地方。”
“说得有理。”荀久颔首,“不如,你用轻功带我飞到高空看一眼吧,我眼神好,说不定能一眼看出来。”
扶笙没说话,搂着她的腰点地而起,一阵冷风于耳际呼啸而过,荀久再睁眼,脑袋紧贴在扶笙怀里,垂眸往下一看,满园梅花尽收眼底,梅园正中搭建了高台,高台上是一个很特殊的花坛,里面的确种植着一株与众不同的梅花。
荀久面色一喜,“看到了!”
扶笙搂着她落到地上,“为免待会儿被他们两个说作弊,我们还是走着过去比较好。”
荀久深觉有理,两人一道快速前往梅园正中方向。
*
另外一边。
澹台引和季黎明还在梅林间走着,同样是一边走一边搜寻银红朱砂的下落。
季黎明的心思根本不在梅花上,他全程看着前面神情专注的澹台引,问她,“引儿,你很喜欢梅花?”
澹台引一愣,转过身来,“倒也不是很喜欢,只是觉得梅花较于百花更有傲骨罢了。”
“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让人在大司马府种上很多,等你嫁过来就可以尽情欣赏了。”
澹台引脸色一红,“说什么呢,距离秦王他们回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婚期都还没定下,你就想着婚后的事情了,无赖!”
季黎明嘿嘿一笑,上前来拦住她的去路,面上笑吟吟,“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澹台引是个思想纯洁的人,才不会像季黎明这样整天脑袋里胡思乱想。
季黎明眸光在澹台引小腹处扫了扫,浅咳两声。
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澹台引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红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想什么呢,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只有除夕那一夜发生过关系啊。
季黎明还没这么大本事一举就中罢?
“你请大夫看过了?”
季黎明逼近一步,男性的阳刚气息混合着周围的梅花清香,不断萦绕在澹台引的鼻端,让她神思有片刻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