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叫她恐怕有是想找找尺寸吧。
孟婉刚脆生生地回了屋里人一声,忽然春雷响起,她一惊,望了乌云密布而来的天空。
连忙吃掉手里最后一口糕点,提着小裙摆,进了房。
春雨连绵,轻柔地落在庭院里的花草上。
侯府长廊之中,孟婉小小的身子抱着一把油纸伞跌跌撞撞跑着,雨声惊起了她的记忆,难怪清早没见到娘亲。
犹记得娘亲与爹爹外出,最后是娘亲独自回来的,娘亲淋了一身的雨,大病一场。
一个月后,爹爹将二房娶进门。
孟婉一路赶到府前时,只见一个柔弱的身影入府而来,衣衫尽是雨水,她神色黯淡着。
孟婉心间一沉,“娘亲!”
宋氏本是愁容,见孟婉跑来,散去怅然,蹲下身来轻轻一笑,摸摸婉婉的发顶。
孟婉却一眼见到了她眼底的哀愁,低下了眉,将怀中油纸伞递出:“娘亲为何不乘步辇,不带纸伞。”
“来时匆忙,又想走走。”宋氏淡淡一笑,她低下目,接过孟婉的油纸伞,“谢谢婉婉。”
孟婉轻瘪嘴,她应该记起来的,她就不会让娘亲与爹爹外出的,抬起小手轻轻擦去娘亲脸上的雨水,“娘亲别难过。”
宋氏一怔,尽管自己掩饰愁容,还是被这个小女娃看出来了,她沉默半晌,轻叹了一声:“婉婉,可能不久后府里要来个二娘了。”
孟婉蹙了下眉头,果然是今天,爹爹与娘亲提了娶许国公之女的事。
“娘亲莫怕,婉婉会保护你。”
听着孟婉的童语,宋氏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道:“有婉婉在,娘亲不怕。”
说罢,宋氏牵着孟婉入府中,手里提着油纸伞,葱白的手指捏紧伞柄。
他曾说今生有她和婉婉就够了,可如今还是将他人迎进门,不能为他生下一子,便是妻之过。
孟婉握紧宋氏冰凉的手指,她不会让娘亲和上一世一样,病逝在她十五岁那年。
回了东苑里,宋氏换下尽湿的衣衫后,便半卧在美人榻之上,轻阖双目,身躯玲珑有致。
孟婉见此,脱鞋也爬上了榻,钻进宋氏怀里,抬起小手掌探了探她的额头试温度,可却是凉凉的,怕是淋了雨身子还没暖过来。
“娘亲冷不冷。”孟婉抱紧宋氏的腰。
宋氏见女儿暖心的动作,心里泛起涟漪,轻声道:“我不冷。”
孟婉埋进宋氏柔软的怀里,“娘亲得去看大夫,会生病的。”
“娘亲没事,只是有些疲累,睡一觉便好了。”宋氏轻抚孟婉的细发。
孟婉抿了抿唇,见娘亲不依,小脸绷得紧。
果然到了下午,一直守在身边的孟婉,察觉到宋氏烫得发慌,连忙下了榻,哒哒迈着小步,跑出来找到了管家。
待宋氏醒来时,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轻轻揉了下太阳穴,不一会,入门而来的大夫让她一愣。
直到大夫为她诊起脉时,张乳娘才说了是孟婉让她去妙医馆请的大夫,看着婉婉乖巧的模样,宋氏眼里起了水气,泪水在眼里打转。
孟婉扬了个笑,小酒窝极为可爱。
尽管如此,这日过去,宋氏还是病倒了,一连几日喝了好多药,仍旧不见好转。
孟候爷得知后,连忙赶到东厢房,孟婉见着了还与他生气,可陪了宋氏不过两日,爹爹又鲜少再来。
看着面色微白,掩嘴轻咳的娘亲,孟婉心里难受得紧,她知道,爹爹开始在忙二房嫁进门的事,几次都是赶去了许国公府,东厢房便冷清了起来。
很快,纪王府世子生辰也快到了,孟婉压根没把此事放心上,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去。
可当天纪王府李管家果然过来请人了,想起楚修那句让人来接她的话,孟婉不禁缩了脖子,却趴在病未好的宋氏身旁,并无动静。
宋氏见她不愿去,从榻上撑起身子来,咳了两声,“不是答应纪世子了吗,婉婉怎么不去。”
孟婉抬起脑袋轻摇,“娘亲病未愈,婉婉不想离开你。”
宋氏摸摸她的头,“娘亲没事的,婉婉去玩吧,让乳娘带你去。”
孟婉却一头埋进她怀里,哭闹起来:“不去不去,婉婉要陪娘亲。”
只见她气呼呼的蹬着小脚,宋氏哑了口,怕是在执意让她前去,婉婉会气得地上打滚吧,若去了也闹个不快。
宋氏只好无奈,容了孟婉,“好了,那便不去,可是婉婉总要让人给世子哥哥稍件礼物去,以免纪世子不高兴。”
听言,孟婉抬起粉嫩小脸,低吟了一下,转身越过珠帘,她从屏风后的桌面上把布老虎拿来,道:“这个送给世纸好了。”
宋氏见那缺了个耳朵的橘色布老虎,无可奈何地轻笑了一下。
李管家在厅堂里等许久,东厢房那边总算来了消息,侯府的丫鬟恭恭敬敬向他行了礼,说是孟家千金体弱染了病,去不了生辰宴。
说罢,那丫鬟将一个老虎布偶递在李管家手里:“这是我家小姐送给纪世子的生辰礼,还请世子多见谅了。”
听到这话,李管家不免紧了眉头,看着那布老虎,只好从侯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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