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孟婉便要上前。
宁阳怒上眉心,她乃是苗疆圣女,又为大皇帝义女,仗着蛊术傍身,京中何人不惧她,何人不讨好她,骄纵惯了性子,凡事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宁阳怒视一眼侍卫,情急道:“给本公主把人抬进去,谁也别想带走。”
孟婉攥紧了手,目光凝在楚修脸上,只见他满头大汗,似乎疼痛难耐,只叫她心里疼得紧,这绝非是什么醉酒。
“菁儿!”孟婉扬声喊道。
此时,驿前围观的人越多,菁儿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道:“夫人,在在!”
孟婉咬一口银牙,道:“回府告知纪王与王妃,就说世子爷受奸人所害,昏迷不醒,势不放人,望告父王带三千亲兵前来。”
随即,菁儿退下回王府通报。
宁阳怒视孟婉,气急败坏,“你!你满口胡言!”
孟婉便让身后几个护卫夺人,转过身来,对宁阳冷道:“胡言?在场的人都看着的,此地为大辽境界,我乃纪世子夫人,宁阳公主凭何不放人,我纪王府岂是你随意欺压的,你远道而来,我大辽敬你是客,可你存心谋害王府世子,居心何在!”
宁阳被她句句怼得哑声,眼见纪世子被王府护卫抢去,她冷道:“听着,你若将他带走,他身体里的蛊毒,会让他此生都痛苦万分。”
孟婉将楚修扶住,他身形高大,孟婉那小身板却牢牢拥住他,她冷言:“你对他做了什么。”
宁阳轻笑,“若同我在一起,便不会受这般痛楚。”
话音刚落。
孟婉的纤腰忽然被楚修牢牢揽住,以为他转醒,她忙侧首看向他的容颜,眉头紧锁,仍是昏迷中。
孟婉瘪了下唇,朝宁阳怒道:“那也是我的相公,你休想将他抢走。”
说罢,孟婉令护卫将楚修扶上王府马车,随后不再看宁阳一眼。
宁阳眸色深凝,手捏成拳,她倒要看看撑得了几时,早晚哭着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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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马车上,楚修躺在车内,已是冷汗侵身,面色痛苦,深闭双目,低声轻嘶。
孟婉上了车,泪水就憋不住了,扑簌往下掉,慌张的小手不知所措,哽咽道:“楚修…你哪里疼…婉婉给你揉揉……”
只见楚修将身体蜷缩起来,手按胸口,痛苦万分。
孟婉忙将楚修拥住,哭得稀里哗啦,不知道楚修是怎么了,她好害怕。
忽然一双大手紧紧揽住她的腰,楚修气息低弱,低哑道:“…今日世子夫人很厉害…没有…没有将我送与他人…”
一字一顿的,犹如从喉咙中挤出来似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要强求她,从未明确的知晓婉婉内心深处的想法。
若是她将自己交给宁阳,那他也认了,毕竟婉婉曾恨他入骨。
孟婉听言,是哭得更凶了,靠在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哭咽道:“相公…你别吓婉婉呀…若好起来,婉婉都听相公的话……”
楚修轻声喘息着,扯出一丝笑,靠在她耳边,“那婉婉还爱我吗。”
孟婉小手将他拥得紧紧的,眼泪都把睫毛湿漉漉的,道:“很爱你…只爱你…”
每次都自欺欺人,骗了所有人,骗不了自己。
这个蠢货,她若不爱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楚修就是想听她亲口说,他全身无力地趴在她身子上,冷汗都透了孟婉的衣裳。
蚀心蛊,云南苗疆蛊术,他自然知晓此蛊。
前世的陆竹年过半百,已为云南一代神医,却死于门生卫启手中。
楚修死前给自己下的寒毒,便是卫启所制。
那卫启身内便有蚀心蛊,且为陆竹死前所下,每月皆受蚀心之苦,却道:蚀心蛊有解,不过是他不愿解去此蛊。
所以在十年前,他才明确知晓陆竹姑娘身在云南,他与纪王妃便是如此寻到陆竹,将她带回大辽。
转眼便迎来五岁的孟婉从苏州来到临城。
不然以他的执念,一早便去苏州寻孟婉了,何须等她来到临城。
一阵痛楚袭来,待楚修咬牙耐下去后,又虚弱道:“…那去把陆医师请来…或许她能帮我。”
听罢,孟婉仓惶地对车外护卫道:“去…去把陆医师请来纪王府!”
楚修低声道:“…就算解不了蛊,撑过今日,明日我便不痛。”
孟婉见楚修意识浅薄,痛苦难耐,小手按在他胸膛轻揉,轻声道:“相公不痛,婉婉给你揉揉。”
楚修沉默着,剜心般撕裂着的痛阵阵传来,但有婉婉在,好像也不过如此了。
“婉婉…唱首曲子…给相公听……”
孟婉此刻哭成了泪人,难过得紧,泣道:“我…我唱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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