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大门敲得叮当三响。
郡王府才来了人说宝儿受了惊,晚上不回来住了,李清止还好不乐意,说这孩子真是个心大的,出去住了几天都不知道回家了,姑姑也没有回来,李厚给妹妹按着腿,帮着她来回做着腿部站起练习,她没怎么样,倒是给自己忙出了一身汗。
小姑娘扶着榻边站着,听见动静直翻白眼:“哥!哥你快出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宝儿又回来了!”
李厚才脱了外衫,正擦着汗呢,连忙披上了外衫,急奔了出去:“来了来了!”
他才到大门前,却已经有人一脚踹开了门来,紧接着一队巡查队的人持刀冲了进来。一人在前举起了令牌,站了李厚的面前,高声喝道:“奉令搜查逃犯!户贴都拿出来我们看看!”
平时在县内也有人搜查,宝儿这些年向来都是东躲西藏的,此时家中唯一一个没有户贴的并不在家里,李厚也不以为意。只不过,他才一回头的功夫,屋里的清止突然惊叫了一声!惊得他撒腿就往回跑,搜查的官兵到处乱翻东西,李清止站不住摔倒了,她再大胆也才十岁,一屁/股坐了地上,见到哥哥顿时委屈起来:“这都什么人啊,进来就到处乱翻!”
李厚赶紧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回头去拿户贴:“你少说两句,在这等着我。”
外面秋风瑟瑟,一上车,李凤栖就瘫坐了里面。
朝宁拿着帕子给他擦汗,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惊出一身冷汗。马车疾驰起来,顾修坐在边上。一手挑起了窗帘来,车内没起灯,月色映照进来,能看见他俊美的脸上,略有疲色。他另外一只手轻轻敲在窗口,目光投在外面高高的宫墙上面,那小动作当真是和沈贵妃的一个模样。
李朝宁看见了,只别过脸去。
人不能妄自菲薄,但是却也必须会看自己轻重,沈家和顾修有着怎样的从前,她并不想知道,眼前一黑,顾修随手放下了窗帘:“没事吧?”
朝宁靠坐在车壁上面:“没事,你来得刚刚好。”
她声音淡淡的,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沈绣是什么人,顾修比任何人都了解,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很快出了巷口,直奔郡王府,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先一步下车,侧身而立,就站在了马车旁边:“有一个人在等你,下车吧。”
说罢,他先一步入了郡王府。
朝宁带着凤栖下车,一盏红灯笼这就到了面前。
她站定,明亮的月色下,能看见常远山还带着伤的脸。在他的身后,郡王府的大门口,也停着一辆马车,来福探头探脑地望着这边,拢着袖子来回地踱着步。
朝宁抿唇:“知道吗?因为你,今天我们娘俩差点就死在后宫了,她虽然一直在笑,但是我知道,她已经动了杀心。”
常远山比她高一头还要多,此时低头看着她,却是动也不动。
她知道,这回可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了。
男人伸手入怀,将婚书递到了她的面前:“我知道,以后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休书什么的,你不必在意,婚书已经堂堂正正去退了,现在交还给你任凭你处置,幸好谣言及时制止,也伤不到你,恐怕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他微微弓着身子,又看向凤栖:“孩子们你教得很好,是想自己带着还是……”
话未说完,李凤栖已然上前一步:“娘,我跟我爹去。”
常远山早来过郡王府见过宝儿了,小家伙脸色苍白,睡得正熟。他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不敢惊动,提了灯笼在外面等着朝宁母子,此时听见凤栖说要跟他去,心里自然动容,看向了朝宁:“你带着两个孩子,也的确不易,我总比你要方便些,凤栖他也愿意和我去,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