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赵家的确是卧虎藏龙,这个赵四公子也不是池中之物,朱明安突然对赵慎起了浓厚的兴趣,他悠然一笑,拉着七公主一道在亭下吃茶,劝道:“七妹,此事不如由父皇出面,你若真是非嫁赵慎不可,便只有彻底断了他与赵宁之间的情愫,知道么?”
七公主自然是明白的,谁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心悦之人心里却念及着旁人。
“二皇兄说的是,那我今晚便与父皇去说。”
太子笑了笑,看上去还是那个与人为善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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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月与萧氏选了一会料子便离开了侯府。
她的身份如今全京城皆知,即便习惯了骑马出行,眼下还是换了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
赵翼有些心痒,正处情窦初开的男子,又正当血气方刚时,瞧见了心上人难免心生毛躁与不可描述的心思。
赵翼在侯府时暗示了公孙月多次,但公孙月只顾着与萧氏说话,并没有搭理他。
此番,赵翼尾随在后,公孙月就装作不知道,到了最后眼看着公孙月的马车就要拐入长公主府的巷子,赵翼终是耐不住,趁无人瞧见时,身手敏捷的钻入了马车。
与马车同行的丫鬟感觉到了车厢轻微的晃动,但她也敢多言,小姐警告过她,日后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若是她透露出半个字,小姐说会将她一人送到边陲去。
见公孙月乔模乔样的一派端庄淑女模样,赵翼心中没有底,毕竟公孙月一直以来对他都是热情似火,她这个不温不火的模样着实让赵翼摸不着头脑。
但即便如此,他也觉公孙月的一切表情俱是生动至极。
赵翼再也不是那个赵翼了,他随了自己的心意,冲上去就去将公孙月抱着,埋怨道:“怎么今日也不正眼看我了?”
呵呵,现在知道被忽视的滋味了?
公孙月到底还是不舍得对赵翼下手太狠。
她打算一本正经的跟他说正事,谁让他此前那般“矜持”的?现在想要卿卿我我了?迟了!
公孙月任由赵翼抱在怀上,却巧妙地躲开了他的不太安分的唇,斜睨了他一眼,问道:“赵翼,我问你,你们家老四是不是对小五........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以公孙月的心智,赵翼能敲出来的事,她也不例外。
赵翼神色躲闪,这事若是说出来,保不成还会牵扯到老四的身份,他终究还是有些顾及的,“月儿,你想多了。”
公孙月只看了他一眼,便觉着他一定还有所隐瞒,“赵翼,你肯定瞒着我什么事?你究竟说不说?”
赵翼呆了,他差点忘记了公孙月是怎样机智的女子,就连他都能察觉到的端倪,公孙月也肯定感知到了什么。
赵翼无言以对,天知道,即便是将他自己献出去,他也是愿意的,但老四的事实在是非同小可,若是传出去半个字,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月见他犹豫之态,伸手就在他健硕的胸口狠狠抓了几把,虽是什么都没抓到,但好歹也过了一把干瘾,“好几你个赵翼,我公孙月对你付诸真心,你却至今还有事瞒着我!你自己想想清楚了再来见我吧!”
公孙月撇开赵翼的双臂,气冲冲跳下马车。
她的贴身丫鬟见状,往马车里探了一眼,就见未来姑爷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小姐的背影,样子怪可怜的。丫鬟讪了讪,忙紧步跟上公孙月。
赵翼突然有些头疼,他很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今日算是有些束手无措了。
回到侯府,赵翼垂头丧气的去见了赵慎,“老四,你说这女儿家的心思,怎就那么难猜?”
赵慎持着茶盏的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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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昌远亲口招供的那一刻,皇帝一阵耳鸣。
“臣贪恋荣华,当初又被鞑子要挟,不得已才与鞑子联手污蔑了王家,此事是臣一人所为,与温家无半分关系.....”
温昌远最后还说了些什么,皇帝已经听不真实了。
那句话重复的在他耳边回荡:污蔑了王家......污蔑了王家.......
王家真的是无辜的?!
他错杀了王家上下百来条人命,还有她和他们的孩子!
皇帝步子漂浮,刑部地牢昏暗,他出现了一刻的失明,彷佛浑身上下的血液俱被抽干,而他正被绑在了绞刑架上,任由烈火烘烤,一遍又一遍,这辈子再无救赎的可能。
温冒远当夜即被绞死在了刑部大牢,皇帝将所有知情人都抹去了,他没有那个勇气直面自己的错误,甚至于连求得救赎的念头都是薄弱的。
皇帝连夜召见了八王爷,还命宫人摆了一桌酒,八王爷没有多问,即便他已经知道皇帝依旧不打算给王家洗脱冤屈。
或许在皇帝眼中,他至高无上的英明才是真正高于一切的。
几杯烈酒下肚,皇帝布满血丝的眸子逐渐放空,道:“朕,真的错了么?你说,她会不会原谅朕?”
八王爷唇角溢出一抹不甚明显的讥讽,“皇兄此话怎讲?这“原谅”二字说起来简单,可违心的人也多,说出来的“原谅”岂会真的是原谅?”
这话太拗口,皇帝选择不去细细解读,他看着八王爷,问,“那你呢?可曾原谅过朕?”
八王爷觉着好笑,皇帝这是打算忏悔么?可需要一个说法的不是他,而是王家!
八王爷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皇帝便也不问了,问多了又是一番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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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桃园的夜色甚美,但它的主人却没什么赏景的雅兴。
“公子,温昌远一死,皇上不打算追究下去了,即便皇上知道温茂盛也脱不了干系,皇上依旧没有打算动温家!这对咱们不公平!”说话的是个知命之年的男子,男子左脸戴着银制面具,眸中含恨。
十九年前的那场也大火毁了他的脸,不过如此更好,便没有人再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