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既然知晓,如今还将你逼迫栓在落梅居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谢墨含提了一口气,“一个人,两重身份,天差地别,还都是在京都,咱们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都是贵裔门第,举足轻重。一举一动都在皇上和朝中大臣的关注中。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日两日是权衡之计,三五日也可以隐瞒,可是时间若是太长了,就夜长梦多了。你的身份一旦泄露,那么不用再做什么了,只这一条,皇上就能雷霆震怒,置你死地。”
谢芳华晃动着杯盏,静静沉思,并不说话。
“从除夕的宫宴过后,前两日,听说你又发了病,皇上派了吴公公来府中看你,赐了不少好药。”谢墨含看着她,“忠勇侯府密不透风,你发病就可以躺在床上不出府,皇上有心想拿捏你,拿捏不住。但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秦铮逼婚之事皇上可是会给他记着的。所以,昨日听宫中传出那般话,我想皇上是要打听音的主意了。”
谢芳华闻言付之一笑,神色不改,不以为意。
“无名山被天雷所毁,秦铮逼得皇上下了与你赐婚的圣旨,法佛寺的那本《心经》丢失,崔三公子被神秘人解了血毒没抓住,皇后如今摔伤了腿,虽然不重,但折了筋骨,也要养月余……”谢墨含叹了口气,有些凝重地道,“妹妹,几次三番失手之事太多,皇上屡屡不顺心,要坐不住了。或许,他再动手的话,就是听音了,从你这做突破口。你不能没有打算,就这样下去。”
谢芳华放下茶盏,认真地看着谢墨含,“哥哥,我不怕皇上出手,就怕他不出手。”
谢墨含一怔,“怎么说?”
谢芳华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忠勇侯府门庭富贵,入目雅致开阔,她淡淡道,“我的目的是将他的视线先引走,引到别处,再联合谢氏旁支族亲和其余世家门第。听音不过是我顺水推舟的第一步而已。要做的事情太多,且有的玩呢!你别怕,我就算是听音,上面顶着的是忠勇侯府,英亲王妃,秦铮这三个名字。有人给打了一层保护伞,我再半路而逃,躲躲藏藏,回忠勇侯府猫着,束手束脚的话,那就太没出息了。”
谢墨含站起身,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有什么忽然通透了一般,“你是说秦铮他……”
谢芳华笑笑,打断他的话,轻声道,“他回来了!”
“这么快?”谢墨含立即打住话,走到窗前,看向窗外,果然见秦铮已经从海棠苑回来。
“哥哥见过崔意芝吗?”谢芳华偏头询问。
“崔意芝?就是昨日刚刚进京,就被云继拉去来福楼喝酒,宿醉睡在了来福楼,如今怕是还没睡醒的崔意芝?”谢墨含挑眉。
“就是他。”谢芳华笑了,谢云继果然不负她所望,缠住了崔意芝。
谢墨含摇头,“不曾见过!但是他的确和云继熟识。四年前,崔意芝便接收了崔氏二房的生意,暗中打点。谢氏盐仓虽然一直掌控着盐道命脉,但也不是对别的行业全无涉猎。生意上有所往来。所以,他和崔意芝熟识并不奇怪。”
谢芳华点点头,缓缓转过身,“听言就待在海棠苑吧!清河崔氏……我压他身上了。”
谢墨含一惊,皱眉道,“他的母亲是吕氏女儿,是皇上的母族表妹……”
“皇上老了,一表三千里。何况崔意芝不姓吕,他姓崔。”谢芳华见秦铮来到门口,她丢下一句话,挑开帘子,踏出了房门。
明媚的阳光落在谢芳华华丽的衣裙上,富贵门庭下走出来的她一瞬间光彩夺目。
秦铮脚步猛地一顿,眸光凝住。
谢墨含随谢芳华身后走出,看了秦铮一眼,没发现他的异样,温声道,“秦铮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