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眼底闪过一抹不安惶恐,表面上却还要故作镇定温婉,“二哥,我可真冤死了,你不会因为陆少的一番猜测,就真的跟我生气吧?”
崔木阳依旧怒火滔天,只是强行压抑着,不好真的在人家家里发火。
陆锦年安慰似的笑道,“二哥不必太过生气,崔姐只是崔家的女儿,哪怕以后真的嫁给了陈宾,也还要靠着崔家的力量对抗何敏,没那么大的胆量算计于你、得罪我,只是受命于人罢了!能这么遥控、摆布你们兄妹的,这个人选可想而知了……想必,应该是你们家老爷子的意思?”
前一秒钟还暴怒的崔木阳,瞬间僵硬住了,良久之后,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崔家和陆家为什么越走越远,其实他都清楚。
崔老爷子好不容易把他这个儿子认回来,他又在仕途上建树非凡,早就内定成了崔家未来继承人。
可偏偏不巧的是,他对陆家感情极深,对陆老夫妇更是视作亲生,崔老爷子哪能舍得把自家那么优秀的儿子,白白分出一半给了旁人?
这一次,崔云对陆锦年耍心机,不就是崔家上下,对他被陆锦年连累的事而不满吗?觉得他为了一个外人,而耽误了自己的仕途,很不值得,所以就想让陆锦年补偿回来……
一时间,三个人都彻底沉默了下来。
“不好意思,起得迟了,差点错过了早饭。”
餐厅门口,夏翎沙哑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倦怠和性感,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餐桌旁,紧挨着陆锦年坐下。
“怎么不多睡会?”陆锦年体贴的问了一句,再不复前一刻冰冷深沉的模样,反而起身,主动去厨房给她拿了碗筷,端着还热乎的鸡蛋和粥过来,放到夏翎面前。
夏翎仰头,送给陆锦年一个感激的笑容。
这一顿早饭,吃得崔木阳很不是滋味。
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子,一边是自己养父母的亲儿子,亲妹子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得罪着养父母的儿子,他没法责怪别人多管闲事,又没脸面对陆锦年,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早饭过后,崔木阳立刻提出告辞。
陆锦年倒也没强行挽留,让夏翎拿了瓶鹿血酒和一些野菜之类的,送到吉普车上去。
临走时,陆锦年单独将崔木阳叫到一旁,这才低声道,“二哥,你也不用觉得难过,今儿早晨是我说话太直了……你们家老爷子这是在维护你,你应该感动才是。”
崔木阳,抽着烟,苦笑不已,“锦年,我真没脸见你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陆锦年难得的开口安慰,“父亲去世多年,如今我也身体康健,陆家这边不用你惦记太多了,以后你就把陆家当成普通的世交就成,该合作就合作,别太在意这些事情……”
崔木阳咬了咬牙,不再言语,心里却越发内疚。
目送着吉普车越来越远,小夫妻俩两人站在村口,正准备回去时,夏翎忽然斜睨了一眼自家男人,笑出了声。
“笑什么?”陆锦年不解。
夏翎白眼,“笑你啊,故意把人撵走了,把崔家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戳破,给崔云和崔家老爷子身上泼了脏水,洗都洗不掉,反而让崔木阳对你越发愧疚。”
陆锦年无语,“……我这是为了谁?”
“当然是为了我啊!”夏翎理直气壮的扬了扬脑袋。
陆锦年吐了口气,揉了揉夏翎的头顶,“崔老爷子护犊子护得紧,又拼了命的想把最优秀的的二儿子跟我们陆家撕扯开来,却不知道,这样只会将崔木阳越推越远,也越发让他牢记我们陆家的恩情……”
夏翎无语,“老狐狸对小狐狸……崔木阳真倒霉。”
陆锦年轻笑了一声,“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们陆家往崔木阳身上投资了多少钱吗?”
夏翎摇头。
“三分之一的天木集团。”陆锦年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暗暗心惊胆战,“上百个亿……只要是他任职的地方,我们陆家就在当地拼命撒钱,给他创造政绩,他主管经济,我们就建厂房,他主管卫生,我们就投资医院,哪怕赔钱也在所不惜……如果不是他秉性仁厚,我又凭什么往他身上砸钱?”
夏翎深吸了口气,眼神发亮,“你把他的仕途用钱堆出来了,崔老爷子现在却想把他拉回去,摘你们陆家的果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是我们陆家。”陆锦年眼神不愉的提醒,“你现在是陆家的儿媳妇。”
夏翎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故意转移话题道,“我瞧着,那个崔云倒不是省油的灯。”
陆锦年并不在意,“崔云现在是有求于崔家,还要借用崔家对抗何敏、向陈宾试压,所以才这么听话,不然……你当她有胆子得罪我?要知道,她的餐厅、酒店,跟我的某些产业都有合作关系,而且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些餐厅、酒店,我都持有一定股份……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而断绝与你的合作,反而会趁机向你诉苦,想要保持长久而更紧密的合作关系。”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吗?”夏翎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倏尔笑眯眯的挽住陆锦年的手,“你说,如果何敏来找我的话,我要不要也跟她合作?”
陆锦年凝望了夏翎好半天,忽然无奈的笑道,“你果然是做生意的料啊,这份天赋,啧……简直让旁人绝望。”
夏翎眉宇间,迸发出奕奕的神采,“无论是何敏,抑或是崔云,她们俩其实没有什么差别,都是我事业的垫脚石罢了……现在想想对何敏的偏见,还真有点可笑。”
果然不出所料的是,在崔家兄妹离开后的第三天,上次来时还无比强势狂妄的何敏,再度一袭职业装的出现在夏家客厅里,还没等夏翎说话,她已经将十摞厚厚的钞票摆在了茶几上,骄傲的扬着下巴,“……这是订金。”
“什么意思?”夏翎故作不解。
何敏险些将银牙咬碎,“预定今年碧粳米的订金!”
“可是,上次我们并没有达成协议啊。”夏翎无辜的摊开双手。
“你卖给崔云那个贱人三百五,我用三百七收购,不行吗?”何敏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按捺住骂人的冲动,“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而且我会帮你找人,推动换地的那事,如何?”
哪怕何敏表现得再强势骄傲,在如今的夏翎看来,她也跟一只斗败了的花孔雀似的,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色厉内荏的味。
以前还怕生意没谈成,何敏会使手段对付自己,如今冒出了个崔云,何敏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用正常的谈判和加价来争取这场胜利。
何敏确实有点怕了,她怕自己输了情场,也输了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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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说: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