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出了画堂,瞅着叶昔也将自己裹得严实,一副十分怕冷的样子,她笑起来,“师兄,你这是将自己裹成来了粽子吗?”
叶昔翻白眼,“还说我呢,怎么就没觉得自己出门也是裹成了粽子样?”
苏风暖好笑地说,“我去找你就好了,你怎么过来了?”
叶昔解了披风,坐在火炉旁,一边烤着火一边说,“这天冻死了,我想着我总是男人,比你禁冻些。我来就好了,你不必折腾了。”话落,又道,“我听闻叶裳一早就去早朝了,可真是辛苦。”
苏风暖笑着说,“皇上让他督管户部,以后怕是都要早出晚归了。”
叶昔挑了挑眉说,“户部可是个忙差,一年四季,都不闲着。皇上可真是重用他。”
苏风暖不置可否,“若只是一个户部就好了,还有别的事情呢。”话落,便将许灵依服用了恨春风,她和许云初、叶裳三人商量揣测的事情说了一遍。
叶昔听闻后,面色沉重,看着苏风暖说,“你猜测她是要与叶裳一起死吗?难道就不是要害你?”
苏风暖一怔,失笑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她毕竟心喜叶裳,为他痴狂,拉着他一起死,也是全了她的痴情。”
叶昔闻言道,“小丫头,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子大多容易因爱生恨,你如今怎么知道她是爱叶裳,不是恨叶裳呢?若是恨一个人,就想毁了他所爱,陪他死还是太轻易了。”
苏风暖面色一沉,眸光顿时一冽,“这样说来,她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了?”
叶昔道,“十有八九吧!”
苏风暖琢磨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儿,许云初和叶裳怕是也没想到。”
叶昔嗤笑道,“许云初是个君子,行事光明磊落,虽然天下女子见了他都趋之若笃,但他也不见得真了解女人狠起来的毒辣心思,想不到自己的妹妹这么坏,到了比疯子还可怕的地步。而叶裳,除了对你,你看他哪还有别的心思旁顾别的女人?而你呢?你素来坦坦荡荡,心地澄明,虽然自诩没多少善心,但也不会去做恶事儿,素来又不喜难为女人,自然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女人,得不到就毁了他,你想想,你若是出事儿,是不是比杀了叶裳还难受?”
苏风暖诚然地点头,心头窜起冷寒之意,道,“若真是如此,许灵依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疯女人!”
叶昔道,“小丫头,如今你一身功力尽废,身子骨弱的连寻常人都不如,但凡事情,多用用脑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周全地想到才是,否则一旦吃亏,可不会是小亏,以你如今的模样,是会要命的。”
苏风暖敲敲头说,“叶裳不让我费心思去思量。”话落,她叹了口气,“看来要想安安静静地养伤是不能够了。”
叶昔道,“幸好这件事情知晓得早,若是知晓得晚了,没准就出事儿了。”话落,他眸光一厉,道,“从望帝山请两位师兄弟过来暗中保护你吧,内忧猛于虎,皇上让叶裳进入户部,他定然会忙得手脚朝天,不见得顾得上你,就算他将千寒给你了,应急时刻,千寒不见得保你万无一失。”
苏风暖看着叶昔,摇头道,“师兄,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用不到。”
叶昔伸手敲敲桌子,“我倒是觉得十分有必要,南齐京城这一滩水,底下有多浑,兴许比我们想象的都深。从灵云镇沉船案,到太子中无伤花案,到破月贵妃案,到查办安国公府、景阳侯两府,同时燕北出事,京都竟然半丝不闻,消息封锁了六七日,还有河间县秋风帮血洗之案,背后都有京都的一双手,也许不止一双。”
苏风暖点头,“确实是这样”
叶昔又道,“叶裳如今督管户部,手里把着国库的钥匙,户部说是个好差事儿,但也是个破差事儿,代天子督管户部,这么一顶大帽子压在头上,你不觉得与历来的太子监国是一个道理吗?从今日起,多少人会看着他,盯着他一举一动,而你是她身边最近的人,虽然如今你想安静地待在她身边,但别人怕是由不得你这般安静。风头太盛,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矛头对准他,也会对准你。你如今武功尽失,怎么能觉得京城无害让你安心养伤呢?一定要防患于未然,好好地保护好自己。”
苏风暖这些年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即便武功尽失,但也还没从没人敢惹她的心态里转变过来。如今听叶昔分析一番,才觉得自己可能把心态放得太轻松了。她已经不是烈火练不断的金刚之身了,如今这副身子弱得很。她揉揉眉心说,“京城可真不好。”
叶昔嗤道,“何止京城?如今的南齐,天下哪里又太平了?”
苏风暖叹了口气,对叶昔道,“我还是不想望帝山掺和到京中这一滩浑水里来。”话落,她道,“我从碧轩阁调人来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