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上门的人,都被暮云给躲了过去,倒不是她瞧不起旁人,只是云家表哥的这些同窗故旧,最多就是些耕读人家,那些家眷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家的规矩实在是不堪。
与她们一比,当初赵氏的应对都算是好的了。有些人实在是放肆的很呢,暮云许久不和这些人打交道,虽说不会怕了她们,但实在是厌烦的紧。
更有那可笑的人家,竟然带着姨娘上门拜访,直接被暮云给轰了出去。
大辕朝历来最重嫡庶,等闲的人家小妾在家里就算再受宠,也没有跟着出门见客的例子。就连王府里的侧妃之类都不能随意出府,这家人倒好,一个做婆婆的不带正经的儿媳妇来,反倒是带了一个姨娘过来,这打的是谁的脸呢?
其余的女眷原先瞧着暮云言笑晏晏、一团和气的样子,只以为碰到了一尊菩萨。谁承想,片刻之间,菩萨就变成了罗刹?大家见事态不好,纷纷告辞出去了。
恰好这日倪氏也和婆婆小姑子在这边说话,她还是第一回见这位表嫂动这样大的火气。看到暮云毫不留情的冷着脸将这一家子轰了出去,心内不由庆幸这样的事件没有发生在自家身上。
见外人都走了以后,倪氏忙劝道:“表嫂,你消消气,其实真的不必和这样的浑人一般见识,这家子人我知道,本就是一户泼皮破落户。不知怎么的竟然还生了一个颇会读书的儿子,竟让他考中了进士!他家的儿媳妇因受不了婆婆的磋磨竟自请下堂,到庙里做姑子去了!”
暮云哼了一声,冷笑道:“若是她们家是那等知道好歹的,也不会就这么带着一个姨娘出来应酬了。”
倪氏叹口气:“可不是么!但凡这家人知道点礼义廉耻,就是没了儿媳妇也不会先给儿子纳妾的。这家的老太太也是个奇葩,见儿媳妇走了也不着急,等着儿子考中进士后再说门好亲。就这功夫,生怕儿子身边没人侍候还特意买了个女子给儿子做妾。如今连庶长子都生下来了,竟然还想着给儿子找高门大户的人家接亲呢!”
呃~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奇葩之人?
暮云不由地问道:“这家的儿子就这么任由生母磋磨发妻?还又让妾氏生下庶长子,看来想必也是个心理糊涂的。这样的人就算是做了官,我看也不能给老百姓做什么事实,不做贪官就不错了。对了,这家人姓什么?”
倪氏回道:“我记得姓柳,这位柳进士听说和云家大爷好像是同一个启蒙老师,因此有几分香火情,会试前,我家相公还和他一起谈过文章。相公说单看此人的言谈,委实没想到他家里竟是这种情形。也是自打他中了进士后,咱们这些女眷们来往的勤了才听说他家的事。”
暮云叹道:“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赵氏却突然插了一句:“怎么就不知心了,那个老婆子端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高颧骨薄嘴唇,一副刻薄样!”
这话若是旁人说倒也罢了,暮云不着痕迹的扫了赵氏一眼,心里腹诽:高颧骨、薄嘴唇,您老人家确定能口中说的不是您自己吗?
百合看到暮云带着调侃的眼光看着她娘,顿时用力的拽了一下赵氏的衣衫,阻止了她的喋喋不休。倪氏心里也腹诽,但顺势站起来告辞:“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预备晌午饭了,就不在此叨扰了。”
暮云笑着送走了她们,然后第二日起便再不是谁也能见了。正好玉霏两口子还没走,暮云便将这迎来送往的差事交给了她。
戚容既然立志要在科举一途上闯出些名堂来,那这样的场面玉霏早晚都要经历的,正好借这次机会锻炼一下。暮云吩咐了几个积年的管事婆子在一旁指点,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这日,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玉霏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回到自己的院子。戚容见状忙亲自接到门口,将她扶到太师椅上坐了,皱着眉头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娘子呀,反正这又不是咱们家,你何必管这些事务,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闻言,玉霏将茶杯往桌上一放,不高兴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些事情呀?我这都是为了谁?你既打定了主意要考科举,这样的人情往来可不都是我将来必须要学的。难不成真等到你考上了我再临时抱佛脚?”
戚容呐呐道:“你的话我都知道,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