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绵绵是通过这身体的记忆解读到的,她临死前最强烈的就是感到无助,无法为这个家族做任何事情的她,非常的不甘心。
看大哥面露难色,犹豫的神色,她又开口说道:“其实我隐约都知道,哥,阮记是真的保不住吗?你告诉我吧!”
“这……”该怎么说起,阮继裕一时语塞。
“大哥,虽然我不常出府,但是家里的情况还是看得明白。父亲书阁那些藏书,我全都看完了。里面更是有不少是关于经商之道,甚至好些书还是祖上先人所著,你可以和我说说的,没准我能有主意可以帮上家里呢。”阮绵绵当然不能说自己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在这样说让他大哥相信,而且她也一点不担心他们到时候会让她把书找出来。因为年前的时候阮府失火,父亲那个书阁已全毁在了那场火里。
她见阮继裕依然没有开口的迹象,看来只有这招了!她突然声音一软,“哥,绵绵是真的想帮你,你就让绵绵尽一份力吧。”
撒娇!不是有句话叫“撒娇女子最好命”嘛!
“好吧,那我就和你说一下家里实情,唉!”
“嗯,哥,你快说。”阮绵绵想到自己又能大干一番就忍不住有些小兴奋。
阮绵绵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些疑虑,倒也不担心被揭穿,因为记忆里这身体的主人的确爱看书,以前除了下棋最喜欢就是扎书堆。
阮继裕看着眼前的自家妹子,总觉得绵绵有些不同以往,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怎么以前没觉得这丫头如此机灵,刚刚他甚至感觉她在得知自己要告诉她家里生意情况时显得有点欣喜?这自家都快垮了,绵绵这丫头怎么反还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儿?难道这两年他太关注商号疏忽了对她的关心,以至于错过了绵绵成长路上的点滴。
看来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周到,没有照顾好她,别人家的千金都是被捧在手心的,而绵绵竟然小小年纪就想着为家里分忧,真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心疼。
阮继裕撇过头抹了一把泪,妹妹真是太令他暖心了。呜呜——都是他这个哥哥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她,想起她小时候是那么可爱,那么小,笑起来天真烂漫。
这是什么情况?阮绵绵感觉自己脸上布满了黑线。
“呃,哥,你别哭了,鼻涕都滴到身上了。”她看着眼前强忍着泪意的大老爷们,她实在突然憋不住笑出了声,自己居然有个这么爱哭的哥。看来以后要保护的人更多了,男儿泪多值钱啊!以后可不能让她哥这么哭!
“哥没哭,是被你传染了风寒!”阮继裕一边辩解着,一边抹着热泪,他也不想流泪啊,但是一时之间“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戏精上身,他与阮绵绵相差十岁,也是从襁褓中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父亲跑商忙,基本都是他在母亲身边照顾的多。
“是是是,都是我把风寒带给了你。哥,你瞧,这是慕容府拿来的治风寒的药,你快喝了!一点都不苦,别看它黑黢黢的。”阮绵绵记忆里,她大哥最怕的事就是喝苦汤药。一时玩心大起,逗起自家哥哥来。
“不不不,还是你自己喝,哥要喝再去配。”他可不要喝那碗看起来就很恐怖的黑色药汁,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喝苦药。绵绵这丫头是明知故问,居然会逗趣他。
“那你快和我说说家里生意上的情况吧,我听听是怎么回事。”
“嗯。”阮继裕平复了下情绪,开始缓缓道来,将近七八年间府上的情况和她说了各大概,期间绵绵也不时提出了一些疑惑,包括当初的年景、收成、商会、官府等细节情况,有些问题他竟然一时也答不上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绵绵只是想分担他的一些忧虑,并没可能有什么实质的解决方法。但是听她问的几个疑问,和之所要了解这些的原因来看,绵绵可能是一个经商的奇才啊。
绵绵让阮继裕记下她想要了解的一些情况,因为只有明确这几年的阮记经营问题出在哪里,才能对症下药的根治,或者直接砍断继续拖垮阮记的病枝。
“哥,大概情况我听你这么说以后心里有点数了,你那边打点一下之前说的生意,我们收拾好就回府吧。我想回去看下家里这几年的账目,你看能不能方便把现有铺子的账目让他们先准备好?回府以后我需要整理它们。”呼,好渴!她前面说了这么久的话,感觉像是开了一个年中经济分析会。绵绵看也没看就端起了床边的碗,一口将它喝了个一干二净。
唉?呸呸呸,这是什么,好苦啊!!她急忙背过身猛吐舌头,还以为是碗茶,居然是她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拒绝喝的那碗药!
阮继裕眼睛瞪地滚圆,他想着那碗药都觉得苦不堪言。内心被阮绵绵的举动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家绵绵太厉害了,这么黑黢黢的药汁居然这么一股脑就下肚了,小时候这样的药是怎么骗她也不会喝下的!
殊不知阮绵绵内心是崩溃的。
这药真心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