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景,她走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剩下的话了。”慕容云锦自认是最了解白朔景的人,他刚才的话里明显还有未尽之意。
“道宗离开前交待过,云裳遇到一位贵人为她医治,不日便可痊愈,那贵人是一位远道而来之人,身有大福,治愈云裳后会自身会陷入一场大祸。”白朔景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阮绵绵身影消失的地方,垂满拂晓阁室内的纱幔,在夜风中轻扬,如天际一层层洁白的云波。
“所以,如果她就是云裳的贵人,就将迎来一场祸事。”朔景,所以你才不想她做这个贵人,他在心中继续说道,却没有真的说出口。
白朔景轻蹙眉头,一脸漠然,心中几番思虑。
慕容云锦苦笑,对着眼前的挚友说:“诚然你不想她是这位贵人,我却着实希望她就是这位能救云裳贵人。慕容府唯一的千金,云裳在娘胎时就已是慕容府上下的心中至宝,三岁时被人掳去不甚落入寒潭,患得这一身病。当时寻遍天下名医,甚至父亲还托人私下请了御医前来诊治,均说无药可解。还是朔景你请来了尨高山占星观道宗,这七年一直都是在靠道宗所炼丹药在拖延她的寿命,云裳的十岁大限,而今日大限已到,你让我如何不心焦!若阮姑娘能救治云裳,再大的祸,慕容府也会帮助其度过。”
二人沉默许久。
“如果,那个大祸,是‘死’呢?”白朔景突然开口,他吐字极慢,犹如每一个字都那么地沉重。
听到此话的慕容云锦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这并不会动摇他一心想要救自己妹妹的决心。在他的权衡之下,十个阮绵绵也抵不上他慕容府的五小姐。
只是,看着白朔景的样子,他倒是为他多了一份担忧。
白朔景对那个落魄千金动了情。
“朔景,明天我还是会让她给云裳诊治,我也真心希望她能治好云裳的病……你莫要怪我。”在自家妹妹的病上,慕容云锦不想开一点玩笑。
道宗离别之前给了他一粒续命丸,这药丸他再熟悉不过,能起死回生,只要有一口气在都可续上性命,所以叫续命丸。占星观三年才能炼出一粒,这粒该是他离开尨高山时道宗所炼的,到今年正好三年。道宗算出的大祸,既然要用上续命丸,那必是与性命相关。
“好久……没有这般心慌的感觉。”白朔景低喃道,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
“也许并不如我们想地这么糟。”
慕容云锦走上前拍了拍白朔景的肩膀,转身也离开了拂晓阁,留下他一个人在露台。
“出来。”
“主子!”两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从今日起你们就护卫在阮绵绵的身边,不要让她发觉。”白朔景命令道。
“但是,主子身边……就没有人守卫了。”
“请主子三思!”
“我会让拾雪再派人来。”白朔景淡淡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黑影,心里寻思着“不知道就他们两人够不够”,他是不是应该写封信让拾雪再给多派几个人过来。
“主子——”黑影二人组深情呼唤道,他们以为白朔景此刻的神情是不舍他们离去,若是知道他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实力,不知道会不会呕出一口老血。
“不要让她有半分散失。”
“属下遵命。”
翌日一早,慕容云裳的几个贴身丫髻就赶到西客雅苑请阮绵绵去了。
阮绵绵跟着丫髻到了慕容云裳所住的洛云小筑,被眼前的设计精妙、雕栏玉砌、钉头磷磷的建筑惊呆了。
她当然不知,慕容府上的人在这别院虽不是常住,但这别院却修建地大气而考究,以慕容云裳的洛云小筑尤甚。
看她惊呆的表情,丫髻一个个,“噗呲”笑了出声。
“阮姑娘,这边请!”
“阮姑娘,当心脚下台阶。”
阮绵绵觉得自己简直进了一个小型宫殿,丫髻们簇拥着她,小心伺候着,把她带到了慕容云裳休息的房前。
其中一个丫髻上前轻轻地掀了纱帘,转而向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便蹑着步子进了房内。
一会儿她出来对众人说道“小姐已经醒了,阮姑娘快请进来。”
这是阮绵绵第二次见慕容云裳,她穿着白色里衣,盖着一床略厚的锦被,斜卧在黄花梨木的雕花床榻上。见到阮绵绵来了,慕容云裳身侧一位丫髻忙扶着她坐起身,并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
“阮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她面带倦容,气若游丝的说到,与昨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相比,差距甚远。
“慕容小姐,你先不急着说话,在下先为你号脉。”
她转而问身边的丫髻,“这可有以前为你家小姐看诊大夫留下的方子?我想看看之前慕容小姐吃的是哪些药剂。”
“好的,云锦少爷已准备好了,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取来。”
一会便将一叠写着方子的纸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