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警局的路上,夏晴把因马静雪堆积的一腔怒火毫无保留的发泄到穆恒的身上,而穆恒始终贯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要脸精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巧妙化解飞来的各种言语攻击,当然,夏晴也不含糊,流氓土匪开关一开,说出来的话够呛得人一天吃不下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的险些掀了车顶。
城门失火,身为被殃及的池鱼之一的沈兆墨尴尬的对着开车的孟松林笑笑,孟松林没说什么,眼睛盯着前方专心开车,仅仅用眉毛来表达一下对于后座两人对话的感触。
这俩祸害,大老远跑来丢人现眼。
“沈队,没事,你们年轻人有精神是好事,折腾了一天还有力气打嘴仗、逗闷子,多好啊,你看我现在就不行,想吵都没力气。”大概是看出沈兆墨的一脸杀气,孟松林注视着前方的道路,轻松的说了一句。
“孟队,您这句话说的在理。”穆恒一拍驾驶座椅背,“咱们人民警察为了社会安定奋战在第一线,要是都蔫不拉几的,老百姓也会觉得缺少安全感的,您说是不。”
夏晴立刻翻了个白眼,“就你,不把社会弄的天翻地覆就算是谢天谢地。”
“夏姐,我也是很纤细的,你忘了,我有段时间还需要心理医生的开导。”
夏晴冷哼一声,模样嫌弃的要命,“那是你闲的没事干,借口心情低落跑到人家那添乱,结果呢,也不知道你小子都说了什么,人家那医生郁闷的两三天没吃下饭去,一心理医生愣是让你闹得开始怀疑人生,后来,每次见了你都仿佛看见了世界末日,神情那叫一绝望,你、你良心不疼啊!”
“那不是我的错,是他心理太脆弱……”
“滚蛋!”
“你俩没完了!”沈兆墨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们不把市局的脸丢光不肯罢休是吧。
回到警局,孟松林跟沈兆墨两位队长商量接下去的调查方向,穆恒坐在沙发上,举着报告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读了一遍,夏晴始终在打电话,跟周延以及秦壬交流所掌握的信息,新的信息是妇联主任董芳华结婚前曾在龙脊镇的政府部门工作过一段时间,可是跟疗养院是什么关系还未查清楚。
仔细想想,在四十年前,疗养院本身就是新鲜玩意,那个年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接受的,虽然叫疗养院,估计跟现在疗养院的概念不会太相似。
相比于前一个月的燥热,此时夜晚的风已变得凉飕飕的,夏晴从警局出来被小风一吹,竟感到有些冷。
酒店就在隔壁街区,离东城警局走路不到二十分钟,酒店再往前走一点就是一条小吃街,闻见空中飘着的香气,穆恒的肚子大声的闹了回意见。
沈兆墨瞅见他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饥饿样子像是三天没吃饭。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刚才那两个面包是吃到狗肚子里了吗?”夏晴瞥了他一眼。
“那能顶什么用,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老墨咱们晚饭就在那解决吧,转上几家就能吃饱,又快又方便,还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穆恒美滋滋的笑着,双眼发光的望向前方。
接近吃饭的点,小吃街上人潮涌动,穆恒像一阵龙卷风,接连席卷了好几个摊点,没过几分钟就捧着一大堆美食,幸福的直哼哼。
沈兆墨挑了几样味道不错又不怎么油腻的食物,买了两杯咖啡,跟吃着正欢的夏晴和穆恒打了声招呼,自己先回酒店去了。
听到门铃声,澹台梵音目光快速扫过报告的最后两行,才慢悠悠的起来开门。
沈兆墨拎着吃的走进房间,搬到东城酒店后,澹台梵音便要了一间单人间,方便她自己安静思考。
“李警官状态怎么样?”澹台梵音叼着一块枣泥年糕,口齿不清的问道。
“清醒了许多,但还是容易疲劳,没说几句就睡着了。”沈兆墨从袋子里取出咖啡递过去,“犯人的目标似乎是当年跟疗养院有过接触的人,当事人张岸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如果够聪明应该早已改名换姓在哪隐居起来了。”
澹台梵音端起咖啡捂在怀里,嘴里嚼着怎么也咽不下去的年糕,她这块咬的太大,费力的一吞,瞬间感到喉咙被堵了个满满当当,沈兆墨一惊,赶忙上去帮她,两人捋了好半天,年糕团才终于擦着嗓子往下滑,澹台梵音只听自己的嗓子眼里“咕咚”一声。
“没人跟你抢。”沈兆墨把咖啡拿开,转手递给她一杯水。
“统……计……觉得……什么……”
“啊?先喝口水再说话。”
澹台梵音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接着清了清嗓子,“……动机是什么?”
沈兆墨轻拍着她的背,端起杯子又喂了她几口水,“两种最有可能:报复或是灭口,当然也存在着其他的可能性,可这案子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时间……”
沈兆墨拉过澹台梵音冰冷的双手,包裹在掌心里,“四十多年,长得足以划分出一个时代,凶手为何要等到四十年后再杀人,无论是报复还是灭口为何不等事发后马上进行,还是说已经报复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跨越了这么些年,根本没法查。还有卓新和吕萍萍的死,我这两天一直琢磨,他们的死真的是完全不相关的案件吗?吕翔飞说过卓新对方林娟的行为起过疑心,周延去村里打听过卓新的为人,这女人好奇心旺盛且由着性子乱来,假如她因为好奇而接近方林娟然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她跟她女儿便是被方林娟背后的人灭了口。她们是由于颈部被锯子割裂而死亡的,按理说应十分痛苦,可现场既没有死者挣扎的痕迹,又没有搏斗的痕迹,从卓雷家搜到的锯子长度在四十公分左右,这么个长家伙掏出来难道卓雷就这么看着,不叫也不跑?她来不及跑那吕萍萍总该有机会吧,而她却也只挨了脖颈上这一刀……催眠能同时对付两个人吗?”
“不太可能,催眠对环境以及被催眠者的状态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同时对两个人,就算有两个催眠师分别进行也有难度。”
“复仇和灭口,你觉得可能性最大的哪个?”沈兆墨饶有兴趣的等着她的答案,手不知不觉附上她的头发,将细柔的发丝缠在手指上来回摩挲。
“不确定……”澹台梵音给出了个默认两可的回答。
“算了,糟心事明天再说,洗手间借我用一下,我洗把脸,刚才外面风吹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