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说不下去了,不由得觉得问题总在一个地方绕来绕去,他们都成仓鼠了。
两人很快离开医院,各回各家。
可能是太累,出了电梯门到房门这三步的距离,沈兆墨走得都晃荡,临进门前,他接到了玊言的电话,dna检测正式出炉,死者正是吴仲轩。
效率高、速度快、检测完后第一时间告知、并附上了专业判定,沈兆墨从玊老这一连串反常上判断,今晚估计又有球赛。这里顺便说一句,玊老看的球赛为英超,而且这人只看直播,因此他的作息规律完全按照英国时间制定。
换言之……明天中午之前,怕是见不着人的。
沈兆墨换下鞋,打开灯,这才注意门口的鞋多了一双,自己特意准备的拖鞋却少了一双,紧接着,疲惫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温柔地笑意。
轻轻走到客厅,澹台梵音躺在沙发上,上衣搭在膝盖处,肚子上放着一本书,手还插在书页里,沈兆墨放轻脚步走过去,歪头瞧了眼书名,不禁一乐,心说她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把自个大学教材翻出来的。沈兆墨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书页间的手指微微一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睡眼惺忪的伸开双臂,沈兆墨抱紧她,顺势坐在一旁,把她整个环了起来。
澹台梵音似醒非醒时十分粘人,沈兆墨也是近段时间才知道。
澹台梵音靠着他,懒洋洋的问:“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又发生什么了吗?”
沈兆墨拿走书,扔在桌上,“出了点事就忘跟你说了,你等多久了?”
“不久。”澹台梵音又指了指桌上的书,“你这门课当年怎么过的,我都读不下去,看了两页就给无聊睡着了,这东西催眠倒是一绝。”
“难道你没遇到无聊的科目?”沈兆墨打趣的反问。
“有……”澹台梵音向上拱了拱,“我讨厌法律,还是有关昆士兰州的司法体系,要背的东西比山还高,那门课的教授也不讨喜,我心里那个骂呀,最后成绩是低空飞过的,那门课绝对跟我八字不合。你的这本书勾起了我痛苦的回忆。”
“那你看它干什么?”
“在你书房随便摸了本,书名挺吸引人的,内容令人失望,标准的欺诈。”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略紧了些,沈兆墨把下巴倚在她额头。怀中之人的困意已经散去,沈兆墨静静地搂着她,认真听她讲述在发表会上得到的消息,
“盗墓贼?”沈兆墨微微拉开点距离,疑惑的看着她,“那位老人怀疑是青铜物件是赃物?”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因此到底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老人对吴馆长很失望,还反复叮嘱我不要碰那件物品。”
“西藏出土……西藏有什么古墓吗?”
“有是有,至于是从哪儿出土的……就算找人问,怕也没人清楚。”
“……你知道大禹九鼎吗?”
澹台梵音一怔,立刻坐直身子,“青铜短棍跟大禹九鼎有关?”
沈兆墨不禁对她的归纳联想能力感到钦佩,伸手一拽,把掉到一旁的上衣重新盖回到她膝盖上。
“虽说跟我专业无关,但多少知道一些。”澹台梵音挽着沈兆墨的胳膊,若有所思的开口,“一鼎象征一州,分别为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以及雍州,后来天下连年战乱,百姓就传正是没有了大禹九鼎才导致的生灵涂炭,所谓九鼎所在,天下安定。九鼎的失踪有人说是某个君王为了鼎不被夺走于是藏了起来,还有说九鼎已毁,被当时入不敷出的周朝王室融了铸成了铜钱。民间各有说法,可没有实证,哪一条都不能信。”
“你相信大禹九鼎真实存在?”
“为什么不信?”澹台梵音笑道,“《左传》中提到过九鼎锻造时的状况,当年大禹铸造鼎之前,特意派人将各个州的奇花异草、飞禽走兽制成画册,再把图画刻在九鼎之上,这么精美的鼎,相信它存在的人大有人在。”
“那你觉得有人会为此……杀人吗?”
澹台梵音一激灵,“谁死了?吴仲轩?”
沈兆墨不言语。
澹台梵音脑中立刻回忆起老人说的“地底下的东西,有些说不清楚”这句话。
“任何事都能成为杀人的理由,你那本书里是这样写的。不过,一根小小的青铜短棍一旦成为了杀人理由,它背后所牵扯的东西,怕是小不了……”
沈兆墨再次沉默良久,随后,伸手把澹台梵音重新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