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恰好在附近,听闻了此事便过来看看!”陆流君明明有些气喘,显然是着急赶来的。
陆流君一向孝顺,右丞相笑得眯了眯眼睛,摸了一把雪白的胡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目光中都透着骄傲和自豪。
右丞相转身看着跪在地上,深埋着头的刘兴,开口问道:“你拦下本相的车轿,究竟是所为何事啊?”
“大人在上,草民今日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拦了大人的路,可是草民斗胆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刘兴磕了三个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可以向京兆尹报案,若是有冤屈也可以找刑部,本官并不负责刑案,你可是找错了人?”右丞相虽是心里记清楚,却还是走了一个形式开口问道。
“草民的冤屈没有衙门肯理会,草民只知道右丞相一心为民,是百官的表率,所以草民只能来求助右丞相您了!”
右丞相心中好笑,这些话可不像一个大字不识的人能说出来的。
陆流君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晃眼的光华。
“那你找本相究竟所为何事?”右丞相眯着一双精明的眼,徐徐开口问道。
“禀丞相,草民要状告五皇子!”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浓浓恨意,每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五皇子觊觎草民妻子的美貌,调戏不成竟是心怀狠意,不但奸污了草民的妻子,更是……更是……”刘兴哽咽了,他紧紧握着双拳,试图借此来压制他颤抖不止的身体。
“更是让他的十余名侍卫一同侮辱了草民的妻子!”刘兴语落,众人都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官府将此事封锁的甚好,之前出了事,五皇子府第一时间派人堵了那些目击者的嘴,能用钱收买的便收买,不能用钱收买的就让他们彻底闭嘴。
所以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并不多,此时听刘兴道出当日之事,众人都怜悯同情那个小娘子,对那个心狠手辣的五皇子则是憎恶不已。
右丞相和陆流君相视一眼,两人对此事都有耳闻,但知道的却并不详细,此时听闻都震惊不已,没想到那五皇子何止是放浪,简直是丧心病狂,无法无天!
陆流君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才俊,此时听闻了刘兴的遭遇,只觉得心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这便是他们一直效忠的皇室?
他们苦读多年,所有人都想着一朝考取功名,建功立业,成为朝廷的栋梁。
可若他们拥戴的是这种灭绝人性,残杀百姓的朝廷,这种官他不做也罢!
右丞相在朝多年,见识自然不是陆流君能比的,他只眸色微惊,便开口说道:“你可知你要状告的是何人?若是查无所实,你便要承担污蔑皇室的罪名!”
“大人明鉴,草民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更不敢污蔑皇室!
草民的妻子实在死得太过凄凉,草民实在无法忍气吞声,便是死草民也要为家妻讨回个公道!”刘兴恨恨的说道,若是他不尝试,便是死了都无颜面对妻子。
右丞相眯了眯眼睛,正欲开口,人群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让开!让开!”
蛮横的语气让人听着便十分不爽,但是一看来人身穿暗黄色的蟠龙纹锦衣,这些百姓便都惊惧的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虽是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但是能穿蟠龙纹锦衣的人自是皇室中人,更何况此人气势凌然,让人望而生畏。
“太子!”直到听到右丞相和陆流君的行礼请安声,众人才恍然惊觉,原来此人竟是当朝的储君,是未来的楚帝!
众人自动自觉的避让开,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冷凌衍,百姓对于皇权都有一种从骨子的敬畏,想到眼前的男子会成为他们以后的帝王,他们便又惊又恐。
“已经下朝有些时辰了,右丞相怎么还没有回府休息?”冷凌衍对右丞相还算是恭敬,语气也算是柔和。
右丞相摸着胡子呵呵一笑,笑眯眯着说道:“多谢太子关怀,这不路途中出了些小小的变故……”
冷凌衍斜眼睨了刘兴一眼,冷声呵斥道:“还不拿下这个大胆的狂徒,居然敢拦截当朝丞相,罪不容恕!”
冷凌衍语落,他身边的侍卫立刻朝着刘兴走了过去,陆流君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右丞相却是伸手拦住了陆流君,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这人是来找老臣控诉的,并非是歹徒。”
“若有冤屈可以尽管去京兆府,拦截朝廷命官,与匪徒何异?”冷凌衍的决定不容置疑,根本就不在意右丞相的话。
刘兴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那双眼睛红的仿若充血,那眼中没有畏惧,没有畏缩,有的只是滔天的怒意。
“太子抢走了我的孩子,现在又要来杀了我吗?”
刘兴一句话仿佛在平地炸开了一声响雷,众人心中的敬畏都被好奇所替代。
“太子抢了他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吧!堂堂太子抢他的孩子做什么?这人是疯了吧!”
“休得胡言!还不带走!”冷凌衍最重视自己的名声,此时恨不得杀了刘兴泄愤。
“哈哈哈……做贼心虚了吧!哈哈哈……”刘兴状若疯癫,那充血的红色双眼,里面的滔天恨意让太子府的侍卫都一时怔住了脚步。
“大人!草民当日一心求死,幸而得锦安世子相救,还收留了草民与犬子,草民感激不尽!
可是太子却是以权压人,生生将草民的孩子带走了,为的不就是以防草民控诉五皇子吗?
可是草民不甘心啊!草民妻子的死状至今历历在目,就算赔掉了全家人的命,草民也在所不辞!”
刘兴吐字坚决,每个字眼都像钉子一般,掷地有声。
冷凌衍沉了一口气,双眼仿若利刃锋芒,这个刘兴绝不能留!
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道嗤笑的声音,“五皇子是太子的亲弟弟,亲弟弟有事,当哥哥的自然得帮衬着了!只不过抢人家儿子还真是不地道!”
人群拥挤,只能察觉到大概的方位,根本就找不出说话的人,更何况此时说话的人正弓着腰捂嘴偷乐。
有此雅兴的自是非玄角莫数,喜华他们都忍着笑,却都觉得玄角做的漂亮。
围观的人若是普通百姓,将心比心,这种事落在他们身上,也是定然是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