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殷太后握住了她的手,那温暖宽厚的手掌让云曦想起了远在夏国的外祖母,鼻子一酸,竟是落下了眼泪来。
殷太后和冷清落何曾见过云曦这般,心中更慌,殷太后顿时大怒,对秦侧妃和淑妃嘶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妃抿抿嘴,觉得云曦是恶人先告状,便冷言冷语的说道:“世子妃未免也太小性了些,不过说了两句话,便要死要活的,与山野泼妇有什么区别!”
“你给哀家闭嘴!”殷太后直接冷声叱道,看着淑妃便道:“陛下不是让你修身养性吗?你却在这惹是生非,都活腻歪了是不是?”
许欢宜吓得向后缩了缩,这殷太后长得也太慑人了些,她竟是连皇妃都直接骂,若是对自己,岂不是说打杀了便打杀了!
“太后息怒!云曦有孕心性不稳,是妾身疏忽了,以后定会小心谨慎……”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身为王府侧妃却是没规没矩,难道王府女眷进宫不是应该先来拜见哀家吗,你眼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殷太后还没有问话,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秦侧妃立刻跪在了地上,求殷太后息怒。
许欢宜也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脸都不敢抬。
殷太后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着云曦,声音如沐春风,温和道:“云曦,你告诉皇祖母,到底是怎么了?”
云曦擦了擦眼泪,也觉得自己丢人,没想到她竟会当着这些人的面哭了出来,她最近大部分时间还好,可若是一但委屈起来,便非要落几滴眼泪才好。
“皇祖母,是云曦品行不端,善妒不容!可是云曦才刚有身孕,世子本就不同意要通房侍妾,秦侧妃却是将表姑娘招来了府中。
云曦本是以为秦侧妃只是可怜表姑娘身世可怜,今日进宫淑妃娘娘却是让云曦纳了表姑娘做贵妾,还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皇祖母,大家族的规矩难道不是正妻两年无所出才会纳妾吗?为何云曦有了身孕,反是就要给世子一个贵妾呢?”
云曦说完还是觉得委屈,她明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一想到那么多人都在觊觎冷凌澈,她就不舒服不开心!
“呵呵……果然是好算计……”殷太后听闻之后,冷笑出声。
淑妃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揉了揉帕子,一直低垂着头,不敢迎上殷太后的目光。
冷清落听闻之后气得不行,先是扶着云曦坐下,才开口道:“二哥都不想要侍妾,却有人偏要巴巴的送上去,有好的货色怎么不留给自己儿子啊!”
许欢宜羞得浑身发抖,只将头埋得更低,秦侧妃恨的咬了咬嘴唇,却也不敢分辩。
殷太后瞪了冷清落一眼,才转而看着秦侧妃,声音里都是嘲讽和不屑,“有些人就是喜欢拿别人当傻子,总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别人看不出!
拿不住云曦,就想随便用个什么人破坏云曦和澈儿两人的感情,想让二房到时候乱成一团,好坐收渔翁之利!
立储之事哀家管不了,但是王府中的事哀家还是能管上一管的,哀家今日便告诉你,趁早死了你那条心,就算锦安王府后继无人,哀家也绝不会让一个庶子上位!
还有!就算王妃去了多年,那也是哀家给王爷选的正经八百的正妻,你就算再给王爷生十个八个儿子,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妾室!”
秦侧妃狠狠的咬着嘴唇,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却都浑不自知。
秦侧妃浑身发颤,殷太后几句话便将她这二十多年的心血化为了灰烬。
从她进王府的第一日,她便是冲着那王妃之位去的,今日殷太后却是亲手打碎了她的幻想,将她剥的鲜血淋淋,告诉她,她的一切都想法都是不可实现的!
秦侧妃的双眼泛起了猩红的光,她恨!她不甘!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哀家今日跟你们挑明了说,云曦是哀家的心肝,以后任何人也别想插手她的事情!
还有,以后除了哀家,任何人不得私自召见云曦,否则便是违背懿旨,莫怪哀家翻脸无情!”
殷太后吐字如钉,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了众人的心上,每句话都像一个狠狠的巴掌,打在了她们的脸上。
“云曦,随皇祖母回去,这里的空气都是臭的,没的熏坏了哀家的小曾孙!”殷太后发了好一番的威风,然后便甩甩袖子走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留。
冷清落扶着云曦,更是一路嘘寒问暖,旁若无人,直到她们走了,淑妃才大发雷霆,气得在屋子里乱摔东西。
许欢宜忍着膝盖上的疼,连忙去搀扶秦侧妃,却见秦侧妃的嘴唇红肿不堪,可她的那双眼睛却还要红上几分。
秦侧妃冷笑起来,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声音犹如阵阵阴风,让许欢宜不住的打着寒颤,“老不死的,我一定要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成了锦安王妃,到底是谁的儿子成了世子!”
……
祖孙三人在回德彰宫的路上都一直沉默着,就连一向开朗多话的冷清落都安分了下来。
云曦因为刚才的失态而尴尬不已,此时只微微垂着头,脸颊烧的像火似的。
冷清落见云曦低着头,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也不好擅自开口,便只小心的挽着云曦,以防她走路不小心碰到哪里。
入了德彰宫,殷太后挥手屏退众人,云曦才向前一步,福礼道:“今日又劳烦皇祖母了,都是云曦的不对……”
殷太后听闻之后叹了一声,拉着云曦坐下,开口道:“云曦,今日哀家有些不高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曦抬头看着殷太后,试探着开口回道:“是因为秦侧妃和淑妃娘娘?”
殷太后摇头,目光慈爱怜惜的看着云曦,拍着她的手,柔声道:“哀家是对你不高兴了!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你何苦硬挺着?
哀家知道你孝心,不想让哀家操劳,可是长辈往晚辈房里塞人的事情可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怀孕的人本就心娇,你这受了委屈定是不好受的,否则如你这般要强的性子哪里会落金豆子!”
云曦抿抿嘴角,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殷太后复又开口道:“说到底你还是没把哀家当做亲祖母,否则出了这种事情,你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哀家才对!”
“皇祖母……”云曦急急开口,可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咬了咬唇。
“你呀就是要强惯了,对谁都不肯服软,咱们女人家该强则强,要服软时也得服软,否则这一辈子多累啊!
哀家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如今做了太后,却是更不能露出任何的软弱,可是回头想想,女人这么强硬又有什么好处呢?”
殷太后目光稍有悲戚落寞,眼角的皱纹里都满是悲伤,让云曦和冷清落都觉得心中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