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道:“我说的是重寄,你给退了,浣衣局的规矩是退件一次,浣衣的宫人加罚一年苦役,你倒是会作威作福。”
“嘿嘿,我这可不是作威作福,谁让他们欺负到我们东宫头上来的?我可问过了,除了东宫,其他宫里送出去的衣物,可没一件不干净的呢。”
长青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道:“下次别再这样了,都是苦命人,何苦互相难为。”
小松子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没说出来,其实他觉得自家掌印就是心太软了,宫里都是人吃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心。
东宫一贯比承乾殿起得早些,平日里在许良媛那边,太子只恨天亮得早,昨夜一宿睡在太子妃处,半夜里就在盼着上早朝。
长青一路朝太子妃住的兴华苑走,身后左右各八名太监,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红木的托盘,上面是太子的朝服,他自己捧的是太子冠和金印,一路上东宫宫人纷纷见礼,只是到了兴华苑,就被太子妃的人拦住了。
几个太子妃身边的丫鬟一边拦着他们往里走,一边甜笑着给长青塞银子,嘴上说着好话:“太子昨夜宿醉,要迟些起,还请掌印给个面子,迟上半个时辰再来。”
长青避开朝他伸来的芊芊玉手,收敛眉目,垂着眼眸道:“再有一个时辰就是早朝,殿下一向不喜忙乱,借过。”
大丫鬟燕儿柳眉倒竖,刚要骂人,就见东边小路上一群太子侍卫没个正形似的朝这边走,脸颊顿时一红,瞪一眼长青,不说话了。
长青也不多话,他手里捧着太子冠,这些丫鬟敢拦别人却不敢拦他,见他朝前走,小太监们连忙跟上。
几个丫鬟气得发疯,却因为当着外男不好发作,跺着脚追了上去。
兴华苑一夜颠倒红烛,太子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一见长青简直像见了救星,鞋都没穿就下了床,小太监们纷纷上前,太子张开双臂由得他们给自己更衣,长青把金印给太子佩好,还没来得及上冠,太子就拿了发冠往外走。
长青明显的听到重重帘帐内,太子妃一声带着冷意的轻哼。
还没走出兴华苑,太子就一路倒着苦水:“我让你四更天过来,这都马上五更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那地方多待一刻都折寿……”
长青一边跟在太子身后,一边给他整理衣物发冠,等回到长毓殿时,太子一身朝服整齐,发冠也一丝不苟起来。
连镜子都不用照,太子让小太监伺候了洗漱,长青又上前给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太子瞧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玩心起来,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长青,你怎么就不是个姑娘家呢。”
“殿下,再迟就赶不上早朝了。” 长青淡淡道。
太子就笑了,他本来不大喜欢用太监,觉得都太圆滑,不值得信任,也就这个不喜不怒不吭气的招了他的眼,还时常觉得投缘。
转过内殿,早就侍从上齐早膳,太子一早起来胃口不大,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把御膳房端来的一碟白玉小笼包推给长青,道:“赏你的,太子妃那边你担着点,要是实在逼得紧,我把侍墨给你。”
长青低眉顺眼,“殿下忘了,前天您刚收了侍墨姑娘做通房。”
太子想了想,“那就凝雪吧,凝雪性子好,长得也不算难看。”
“殿下忘了,一个月前您幸了凝雪姑娘。”
太子轻咳几声,想了想,拍拍长青的肩膀,认真的问道:“东宫里除了兴华苑,长得稍微周正点的丫头,还有我没幸过的吗?”
长青也认真的想了想,十分诚实道:“回殿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