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话当真?”常一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小的督尉,他一直期盼着自己能与张百户他们一样,指挥着千军万马上阵杀敌,可是苦于没有机会向皇帝开口,岂能错失眼前的这个良机。
“君无戏言。”绍岩很认真的道。
常一笑兴奋不已,挺起胸脯道:“请皇上放心,属下坚决完成任务。”
众人浑然大笑,就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厅外突然传来一名士兵的急报,说是金枪王率领数万军队兵临城下,此刻正在那里叫阵。
绍岩当即取消会议,随后带着众将领迫不及待的上了城楼,却见城楼下面皆是黑压压的一片,数万楚军士兵列于阵前,尤如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看来对方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拿下长庆城。
见那金枪王得意洋洋的骑在马背上,常一笑走到城边,怒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就骂:“金枪王,你这个叛徒,你来干什么?”
金枪王昂着脑袋,轻蔑的道:“妈了个巴子,你这小娃子真不懂事,老子论年纪都可以当你的长辈了,你竟然对长辈如此无礼,枉费你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你看你都学了些什么,真是近珠者赤,近墨者黑啊。”
常一笑一时气不过,立即从一名士兵手里抢来弓箭,对准金枪王射去,可是由于行程太远,加上他的箭法不算太精,所以一连两箭都射偏了。
金枪王得意忘形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暗算于我,哼,还是先回去吃几年奶再说吧。”
“你——”常一笑气得面红耳赤。
“姓金的,你到底想怎样?”章怀德恼羞成怒道:“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不然便带着你的队伍滚回去。”
金枪王不屑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绍岩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皇上,微臣此番并非有意前来捣乱,只是想来为老母讨个公道。”
这家伙平里日最喜欢故弄玄虚,绍岩早就见怪不怪了,便冷冷问道:“什么公道?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金枪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用手指着他身边的穆影,愤然道:“皇上,您的女人干过什么事,用不着微臣来说了吧?”
我叉你老母,少在那儿跟老子装神弄鬼,你妈妈的,还以为是啥事,原来就为这点小事,这狗日的根本就是没事找打,绍岩甚是恼火,却听身旁的穆影愤愤不平道:“金枪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金枪王冷哼一声道:“臭丫头,都到了这个份上,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金枪王,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又没做错什么,何须有抵赖一说?”穆影眼前一亮,这才想自己曾经绑架过他的母亲,于是道:“如果你是怪我对令尊不敬的话,那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妈了个巴子,你要挟我母亲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还要杀了她?”金枪王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着直叫人毛骨悚然。
此话一出,穆影当即傻了眼,绍岩、张百户等人皆是大吃一惊。
“你胡说,那天我放开金老夫人时,她明明还好好的,绝不曾伤过她一根毫发。”穆影毅然驳道。
常一笑、章怀德当时也在场,相继表示可以为穆影做证,然而此时的金枪王正在气头上,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只当他们是在有意为自己人袒护,双方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
见他们争持不下,绍岩并未做任何辩解,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金枪王也好,穆影也罢,他们两个都没有撒谎,也就是说金老夫人确实已不在人世,至于其死因,绍岩百思不得其解,听金枪王的意思,其母应当就在那天晚上遇害,那么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在回来的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人呢?
正想着,他无意间发现金枪王身边的那匹马上,多出一张陌生的面孔,此人身着一身红色盔甲,单从脑袋上的顶戴来看,显然不是一般的士兵,甚至有可能比金枪王的官还要大。
那人注意到绍岩在看他,随即朝绍岩笑了一下,复又面向金枪王,悄悄地说了些什么,金枪王似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便重新抬起头,理直气壮的道:“皇上,穆影杀了微臣的母亲,您说该怎么办吧?”
“杀人偿命,不分彼此,这是本朝定下的规矩。”绍岩瞥了他身边那人一眼,跟着道:“但是,怕就怕有人在故意栽赃,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如果只是听你的片面之词就妄下定论的话,岂不是在草芥人命?所以你得拿出让朕信服的证据。”
金枪王冷冷一笑:“那好,这可是您说的,希望您呆会儿不要护短。”说罢,他指了指他身边那人,向绍岩引荐道:“这位是大楚皇帝御封的大都督,他可以证明是穆影杀害了我母亲。”
那位大都督恭敬地朝绍岩哈了一下腰,坦然笑道:“在下孙朝宗见过东林皇帝陛下。”
“原来是孙都督,失敬失敬。”绍岩简单与他客套了一番,随口问道:“金枪王刚刚说您能证明穆影杀人,那么朕想知道,是您亲眼见到穆影行凶吗?”
孙朝宗犹豫了一下,半晌才道:“非也,在下那天晚上刚好从那里路过,当时见到老太太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在下也是从老太太的口中得知……”
“哦,也就是说你也没有亲眼见到凶手喽?”绍岩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道:“如此,朕就更不能胡乱给人定下罪名了,都督大人,您是懂法之人,无凭无据就判定他人有罪,我想即便是在贵国的法律里面应该也没有这项规定吧。”
孙朝宗眉头一皱,心道,这个极品皇帝果然名不虚传,反应竟是如此之快,怪不得小王爷一再让我提防着他的阴谋诡计,看来此人还真是个棘手的主。
金枪王见他答不上来,顿时有些束手无策,忙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母亲的话就不能当真了吗?古人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怜我母亲还未享过几天清福,就惨遭奸人毒手,我滴个娘哪……”说到伤心处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日啊,这家伙不只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你妈妈的,你说大白天的你哭个屁呀!真是欠k,绍岩听得心烦,大方的道:“令尊不幸遇害,朕与你一样难过,你虽不仁,但朕和身边的这些兄弟还不至于拿你家人出气,何况是穆姑娘,你不防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朕杀了你母亲,只会更加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对朕却是没有一丁点好处,依朕看来,这恐怕就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在故意使诈,目的就是想通过你的手来对付我们。”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紧紧扫在孙朝宗的脸上。
孙朝宗浑身有些不自在,便假装去安慰金枪王,然后一改脸上温和的表情,正色道:“皇帝陛下,在下虽未亲眼见到穆姑娘行凶杀人,可是除了她,谁又会对一个老太太下此毒手?”
穆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勃然大怒:“你这人怎可如此蛮不讲理?我都说过了,老夫人不是我杀的,你为何还这般咄咄逼人?”
章怀德气上加气:“穆姑娘,咱别与他废话,我看他根本就是过来找茬的,他娘的,不就是想开战吗?老子奉陪便是。”
孙朝宗哈哈大笑道:“贵国的风气可真是有趣,皇帝没开口,这底下人就都耐不住寂寞了,要知道在我们国家,谁敢在皇帝面前插嘴,那便是欺君之罪,贵国皇帝既是这般不重视君臣礼节,也难怪会处处打败仗。”
绍岩听出他的话里带着一点挑拨离间的味道,继而爽朗笑道:“多谢都督大人提醒,只是你我两国国情不同,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也罢,这毕竟贵国内部之事,在下说多了,只会让人觉得在下在多管闲事。”停顿片刻,孙朝宗接着问道:“在下只想知道,皇上您今日是否会交出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绍岩左右、上下来回看了看,不禁纳闷道:“孙都督,朕不知道你所指的杀人凶手是哪位?是朕?还是你自己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兵临城下(2)
孙朝宗哈哈大笑:“皇上,说了老半天,您还是不肯把您的女人交出来,既然这样,呆会儿就别怪我们无礼了。”
日,想开战就明说,干嘛找那么多的借口,妈的,甭说穆影这丫头没杀人,就算她真的杀了人,那也应该由老子处理,凭什么交给你们?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白痴才会去做,想罢,绍岩大方的摆摆手道:“孙都督今日带着这么多兵马兵临城下,显然是有备而来,无论朕交人与否,今天这场仗都不可避免,既然箭都已经到了弦上,那咱们还啰嗦什么呢?贵军是战是撤,悉听尊便,朕会与本部的将士奉陪到底。”
见他说话时语气坚定,面色凛然,孙朝宗心里着实一惊,来此之前,金枪王曾把长庆城的大致情况都告诉于他,得知城内的东林部队最多不过六至七万,他便唆使金枪王以缉拿凶手为借口,率大军十余万逼于城下,殊不知对方的统帅竟是这般沉得住气。
身为楚国都督的孙朝宗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此刻却被绍岩的这种临危不惧的精神所震撼,同时他又不得不对金枪王之前所提供的情报产生了质疑,金枪王最早是楚国人,后反楚归梁,接着反梁归顺东林,现在又脱离东林国而重归楚国,对于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本来就没有寄予多大的厚望,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消息有误,如果长庆城内有十几万军队,一旦战斗打响,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想着想着,他的眉毛不由得拧成一团,身边的金枪王哭声渐止,见他沉默不语,便小声催促道:“都督大人,您就别再犹豫了,直接下令攻城吧。”边说边挽起袖子,怒气汹汹的道:“妈了个巴子,这次我要亲手抓住极品皇帝,为我那死去的老母亲报仇。”
孙朝宗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暗骂他是一头是非不分的蠢猪,明明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偏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枪王头脑简单,自然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甚至还将他的冷笑当真了是对自己莫大的鼓励,便笑着对他点点头,哈哈腰,然后仰起脖子瞪着绍岩等人,趾高气扬的道:“皇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献城投降,二是交出杀人凶手,否——”
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嗖’的一声,金枪王只觉耳边扫过一缕清风,等他反应过来时,胯下的战马身上稳稳当当地扎着一支雕翎箭,箭头上还系着一张纸条,金枪王惊出一身冷汗,便俯下身去使劲拔出那支箭,未料战马疼得四蹄乱踹,狠狠地将他甩在地上。